此时的古祚城外,宋子谦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座高大雄伟的城池,他从小就看过了三国演义,水浒传,杨家将等古代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对于城池的印象,无非就是四四方方一个矩形,还原度高一点的兴许还会挖一条窄窄的护城河。如今,且不说十余米高的城墙,城头上几十米一个的塔楼,单是脚下宽达百米的护城河,已令宋同学啧啧称奇。
染青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一旁大发感慨,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宋子谦,摇了摇头,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走向城门。宋子谦见状,连忙快步跟上,二人随着人流挤进了古祚城。
自从那天跟着女王气息max的染青越狱而出,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二人徒步几十里从那个不知名的边陲小镇一路走到了古祚城,对此,宋同学表示实在是有苦难言。因为按照染青的说法,但凡是他们妖族,寿命都很长,活个几百上千年不成问题,出于对宋同学不幸遭遇的同情,染青毅然决定带着他去拜访她的几位据说活了几千年的长辈,看看能不能帮到宋同学,找到那个失散的白泽前辈。
啊,多么感人的人道主义思想。
可惜宋子谦对此表示毫不感动,甚至有点想笑。
我根本不想去找我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白泽叔叔啊喂!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乱编瞎话不可取,诚实守信才是真。
总之二人还是踏上了寻亲旅途。而古祚城,便是宋子谦“游子寻亲”的第一站。古祚城是天中平原上最大的商业中心,同时也是最大的港口与交通中枢。
按照染青的说法,因为她的几位长辈都离这儿太远,所以他们得先从古祚城坐船到蜘蛛港,然后再步行去稻草人山脉,然后再乘船去南疆,然后再……总之宋子谦是一个字也没听懂,什么蜘蛛港,稻草人……通通都是知识盲区,这些奇奇怪怪的地名和他有什么关系啊喂!但他又没办法说什么,没有染青,他还不知得在那黑乎乎的牢房里蹲多久,更何况,离开了染青,以他无限接近零的野外生存能力,也就唯有饿死一途,世道艰难,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
永明楼二楼。
王忠领着元戎北荧二人,推门走进一间装饰考究的茶室。一面招呼他们坐下,一面亲自动手沏茶,偷眼观察二人反应。这间茶室虽小,却是王忠用心之作,从窗边的雕花摆设,到面前黄花梨木的茶几,大大小小几十件装饰摆设,都是上了年头的东西。元戎自幼习武,读兵书,历阵仗,对于这些玩意自然是一点也不懂,但北荧却仔仔细细地查看一遍这屋内的摆设。
王忠见状,更加坚定了心中猜想。脸上却并不显露,将手中的佩刀置于几上,拱了拱手,眯着眼笑嘻嘻地说道:
“二位请用茶。鄙人姓王名忠,是这家永明楼的掌柜,嗯……敢问两位贵姓?”
元戎闻言,抱拳还礼道:
“王老板客气,免贵姓周,这位是我家妹子,随母姓杨。”
王忠见元戎一副江湖中人的做派,也不在意,依旧笑嘻嘻地说道:
“周少侠容貌俊朗,日后必成大器,常言道,宝刀当佩英雄,此刀与阁下正是般配至极,小老板委实不愿夺爱。”
“只是眼下少侠似乎境遇不顺,在下普普通通一个俗人,帮不上什么大忙,些许银两,倒是不足挂齿,日后少侠功成名就,到时在向小老板讨还便是。”
元戎听着王忠絮絮叨叨一大堆终于讲完了,不禁有些好笑,买个刀这么多屁话,居然还能做得出永明楼这样大的生意。一抱拳说道:
“承蒙王老板青眼相待,但不知您出价几何。”
王忠从袖子里伸出右手,竖起三根指头,说道:
“此刀通体寒铁由铸成,确是好刀,只可惜小老板财力单薄,且于此道不甚精通,恐怕也只出的起……三百两银子。”
元戎听罢,皱了皱眉头,三百两?他这刀可是北孤当年所赐,铸刀名匠欧阳易的心血之作,材料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寒铁,而是极北冰原下挖出的寒铁髓心,刀刃一旦沾身便有寒气入体,这也是你一句好刀就形容得了的?正要开口议价,王忠却抢先说道:
“少侠若是不肯,小老板虽然可惜,却也不敢再加了,小本经营,手头实在存不下多少银两,还望二位原谅则个。”
说罢再不开口,衣袖抚着茶盏,幽幽地盯着元戎,满脸写着无奈。
元戎见王忠一副端茶送客的架势,苦笑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北荧,默然不语。北荧见状,扯了扯元戎袖子,拉他要走,元戎却不理她,低头思索。
……
过了良久,元戎方才抬起头来,无视了北荧在一边五花八门地各种暗示,开口说道:
“那在下就多谢王老板了。”
短短十个字说完,元戎嗓音却已经有些哑然。
王忠看着眼前一脸难以置信的北荧和毅然决然的元戎,不禁自得,笑道:
“既然如此,王某便在此多谢少侠抬爱了。二位暂且在此歇息,我去让人为二位置办酒菜,收拾客房。”
说罢站起身子,拱了拱手,也不待元戎还礼便推门而出。
……
北荧见王忠迈出房门,顿时又急又恼:
“元戎!你在想什么。”
“那柄刀少说也值得五千两银子往上!三百两,连零头也不够看啊!况且……况且那是父亲给你的。”
元戎看着眼前面色涨红,似乎已有些气急的北荧,伸手拉她坐下,苦笑一声,说道:
“小姐,我们没钱了。”
说罢抬起头,对视着北荧如星辰般的双眸,又说道:
“这里才到古祚,离天中城只有四百里罢了,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小姐,我比你更清楚那把刀的价值。但现在,它不可能卖出那样的价格。今天是我一时冲动,还好这王老板不过是个普通掌柜,不习武道,在他想来,这刀再好只怕也就值五六百两银子的价钱。若是碰见懂刀的有心人,了解关于这刀的一点往事,固然说不出这等价格,但只怕你我再也走不出这古祚城了。三百两银子,说多不多,但足以支撑到我们离天中更远一些。北城主不在了,如今你就是北家最后的希望。区区一把佩刀罢了,再珍贵又怎能比得上你的安危。”
说罢叹了一口气,低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