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时的,灭逍遥堂这样的大事,你竟然不喊上我?”
密室外,忽然响起一道脆如银铃的女声。
紧接着,一道红影自外闪了进来。
正是县令陆涛的闺女,陆源儿。
“我都回来大半天了,也不见你人在哪里,又怎么去喊你?”
时逸停下脚步,扭过身去,没好气地白了陆源儿一眼。
“我外出公干,要你留守并坐镇巡捕房,你倒好,鹿老被人打成那样不说,自己竟还跑没了踪影。”
陆源儿没想到时逸竟然会抢白自己,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张嘴想要辩解,又实在无从辩解。
时逸这一走二十多天,陆源儿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地守在巡捕房,处理着九街大大小小的事情。
什么邻里斗嘴;什么鸡鸣狗盗,又有东家丢了脸盆;西家没了母鸡……
杂七杂八的事情,繁琐且杂乱。
好容易才偷了这半日的闲空,带着杨雨晴、巫天弃以及六只疾风狼崽回县衙去赴个家宴,没想到竟就被时逸给逮了个正着。
这还不算,最关键的是竟然错过了覆灭逍遥堂如此盛大且重要的行动。
陆源儿大感惋惜。
看着前院的满地污血,以及逍遥堂堂主王之道的尸体,陆源儿推测刚才的战斗,必很激烈。
她以为,时逸此次回来,一定请来了高手助阵。
如不然,又怎能灭得了逍遥堂,斗得败王之道?
可是她寻着光亮找到密室后,竟发现内中只有时逸一人,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满地的肉沫污血。
陆源儿娥眉微蹙,疑道:“你请来的高手呢?”
时逸怔了怔,“什么高手?”
“杀了王之道的高手啊。”
陆源儿左右张望。
时逸如看傻子一般,看着眼前这个身穿大红色短袄的姑娘。
“呼哧呼哧……”
密室外,响起杂乱的喘息声。
时逸循声朝外望去,正见六只疾风狼,在杨雨晴和墨羽苍鹰巫天弃的带领下,狂奔而至。
一别二十多天,小狼崽子们竟都长大了不少,圆滚滚,肉嘟嘟。白毛上沾着雪,口鼻前飘着气,让人一望便忍不住心起喜爱之意。
好似六只肥胖的布偶玩具,自雪地中奔进了密室外的卧房内。
“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三两个月,这些疾风狼就要长成了。”
时逸点了点头,众狼崽子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喘息着,跟随在杨雨晴的身后。
姑娘还是那么的秀美温柔,见时逸的目光移向自己,侧身福了一礼,清婉一笑。
这一笑,笑得时逸心肝儿禁不住地一颤。
至于巫天弃,还是那只墨羽苍鹰,昂着首,挺着胸,不拿正眼去看时逸。
她为何会这样?自然是在生气。
生气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时逸一走二十多天,没有带着她一起。
时逸口唇不动,却已有蛇语发散出来。
“怎么?还在生气啊?”
离开平阳城之前,巫天弃就已经开始生气了。
而今归来后,这墨羽苍鹰的气性竟然还没有消散。
“不生气,谁敢生你时大捕头的气啊。”
巫天弃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扑扇着翅膀,走进了密室。
左右张望一圈后,往丹药架走去了。
时逸摇头苦笑,却听陆源儿叫道:“喂,你还没告诉我高手在哪儿呢。”
“可不就站在你面前么。”
时逸挺了挺胸膛,冲陆源儿轻轻一挑眉。
姑娘撇着嘴,满脸的不信。
“你?就凭你?杀得了内息境武师,王之道?”
“怎么?你以为我没那个本事?”
陆源儿连连摇头,“真不是姑奶奶打击你,就你……再来三个,也未必能斗得过王之道,更莫说杀他了。”
时逸也不解释,摆手道:“信不信由你。”
说罢,转身往王之道收集的玄功武技的书架走去了。
卧房外,响起了沈青遗的声音。
“头儿,晏予姑娘已将王伯远生擒,正在门前下马。”
在来时的路上,时逸曾问过沈青遗的打算。
大仇得报,该何去何从?
沈青遗没有多做思虑,直接了当地回答说,要加入九街巡捕房,在时逸的手下做一名衙役。
他乃淬体境五层的武者,修为尚可,已达到了时逸招募衙役的标准。
最重要的是,经此一事,沈青遗的忠心,将比其他人来得更深厚。
这样人的,与孔立仁、灵痴一样,可以培养成心腹。
听到沈青遗的禀报,时逸“恩”了一声,道:“命人将王伯远,以及王家众人都押到九街巡捕房去。让晏予过来。”
沈青遗领命去了。
不一时,晏予来到。
美丽的姑娘,总能引起别人的侧目。
哪怕是女人,也会忍不住去多看两眼。
特别是杨雨晴,盯着晏予观瞧,眉宇之间,竟浮起一抹淡淡的凄然。
她为何而凄然?
因为她从晏予对时逸的态度和举动上,看出了两人的关系,必不寻常。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恐怖。
“王家的产业都查封了吗?”
时逸问道。
晏予点头道:“都已命人封禁了。”
说着,自玄囊内取出一卷文书,递给了时逸。
“这是王家的账册。”
时逸探手接了,并没有翻看,而是直接给收了起来。
转身走到书架旁,移目望去。
王之道的收藏,不可谓不丰富。
单是内外玄功,就不下三十余本。外功武技也有将近半百之数,还有几门轻身功法。
只可惜,不管是内外玄功,还是武技身法,品阶都不高。
除了一部名叫‘逍遥书’的玄功是玄阶外,其余的尽皆是黄阶、凡阶。
并且那逍遥书,竟还是不完整的残卷。
玄功武技实在太过珍贵,就算是平阳城最大势力的逍遥堂,所拥有的玄功武技,也不算十分丰富。
时逸的‘未命名’功法也还是残卷,仍未完善。
若想完善,只有将大量的玄功武技融入到其中,采众家之长,糅合成这一门不知品阶的旷世功法。
正因如此,时逸对玄兵武技的需求,丝毫不弱于对玄兵利器的需求。
玄兵利器能淬体,也是稀缺之物。
对于这七八十本玄功武技,时逸也不分好赖坏,直接大手一挥,全都收进了储物戒指。
继而又走到陈列着玄兵的木架前。
粗略一观,黄阶玄兵百余件,玄阶玄兵一个也没有。
倒不是逍遥堂不富裕,而是玄阶玄兵太珍贵。
逍遥堂积攒了数百年的财富,才只换来一件而已,被视作镇派之宝,由堂主所持,代代相传。
那是一柄三尺长剑,在玄阶玄兵中,只能算是中等货色。
正躺在王之道的玄囊内,而王之道的玄囊,正躺在时逸的储物戒指内。
大手二度挥起,时逸毫不客气地将众玄兵收了起来。
他这连翻举动,看得陆源儿瞠目结舌。
“你……这……抄来的东西,可都是公物,需要上缴给县衙入库的,你怎能……”
时逸瞥了她一眼,“这么多宝贝,给你你不要?”
陆源儿一愣,随即看了一眼满密室的重宝。
玄功、武技、玄兵等,虽然都被时逸收了起来,丹药、天材地宝、奇珍玩物却还有不少。
灯烛虽然不亮,这满室的珍宝却无一例外地呈现在了陆源儿的眼前。
姑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想要,那还愣着干嘛?拿啊。”
时逸说得随意,陆源儿却听得纠结。
拿?似乎不太合礼法。
不拿?这么多珍宝,不拿岂非太可惜了。
眼瞅着杨雨晴、晏予已各取所需,陆源儿终于咬了咬牙,迈步朝珍宝架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