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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惨绝人寰

但见那黑衣人,寻了半天也没找到机关的所在。谢小刀与李若水距离黑衣人比较近,本来他们还抱有希望,从黑衣人这里知道机关所在,但黑衣人的举动让他们彻底的失望了。

这时候只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黑衣人也迅速躲了进来,正好躲到了二人藏身之处。他看到了二人,微微一怔,随即左手食指在嘴唇上做了个保密的手势,二人向他微微点头。这人刚隐身好,突然有一蒙面黑衣人来到了假山前,那人手指在假山石上摸了又摸,右脚稍微用力跺在地上,假山突然成两半,向两边分开,那人身子随着左边的假山向左移动,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情况,随即快速窜了进去,然后假山又合上了。

那蒙面黑衣人盯着谢小刀与李若水瓮声道:“二位是张家堡的人吗?”

谢小刀与李若水正不知怎么回答,突又听那人道:“我在张家堡里可没见过你们。”

谢小刀一笑,道:“先不管我们是谁,但我们现在共同的目的是要到里面去。”

那人道:“你们要进去干嘛?”

谢小刀道:“和阁下一样,做见不得人的事。”

那人沉思了一下道:“咱们虽然不相为谋,但道路却同,还望咱们到了里面互不干涉。”

李若水笑道:“这得看阁下要做的是什么事了?如果和我们所做的事有所冲突,那还真通融不了。”

那人哈哈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二位一定是来偷那本众说纷纭的《道德经》的。”

谢小刀一怔,也笑道:“阁下猜得没错,难道阁下也是为此事而来的吗?”

那人道:“正是。”

谢小刀道:“刚才那把火是你放的吗?”

那人道:“是的。”看了看他们二人又道:“这把火是为你们而放的。”

李若水惊讶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那人不语。

谢小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被人逼迫来偷这件东西的。”

那人苦笑道:“没错,是他告诉我说,今晚会有两个陌生人潜进张家堡,让我留意,然后与他们里应外合的。”

谢小刀看了李若水一眼道:“看来,你们早就串通过了。”

李若水道:“他告诉我叫上你今晚必须行动,看来他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谢小刀心下很沉重,一脸严肃的道:“此人太可怕了。”突然间他转过头盯着那蒙面人道:“既然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话音刚落,谢小刀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蒙面人脸上抓去,那蒙面人一惊,身子向后滑出,堪堪躲过了谢小刀突如其来的一击。谢小刀这一抓抓了个空,心下沉重了起来,看样子他遇到了高手。

那人避开来招,谢小刀又待发招,那蒙面人右掌一伸,急忙道:“且慢。”谢小刀停止了进攻。只见那蒙面人将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这人竟然是王五。

谢小刀微微一惊道:“你是王五?”

那人也微微一惊,道:“你认识我?”

谢小刀道:“我与阁下有过一面之缘,可能阁下没有把我们这种无名小卒放在眼里,因此也记不得我们了。”

王五看着他们将信将疑的微微点了点头。

谢小刀疑惑道:“刚才听阁下说没在张家堡里见过我们,看来阁下对张家堡里面的人很熟悉了?”

那人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道:“也不是,我也只是先后进过几次张家堡,多看了几张生面孔罢了。”

谢小刀道:“以阁下这么好的身手也怕那神秘人威胁吗?”

王五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说道:“他告诉我,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就让我以真面目相示,你们一定会与我合作的。”

谢小刀没有说话,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沉重得像一块巨石在压着,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王五说的没错,李谢二人确实会与他合作,他们已按照前面那神秘人的法子进了假山,只见假山里面是一条斜向下的台阶小道,他们沿着台阶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尽头,尽头处有三条岔道,其中径直的是一道厚重的紧锁的铁门。三人看了一下,都停下脚步,徘徊在岔道口,然后谢小刀与李若水选了一条,王五选了另一条。

谢小刀与李若水慢慢地潜了进去,并没有看到人,又走了很久,里面渐渐空旷起来,里面有潺潺的流水声,沿着流水声望去,只见前面有四个头戴红巾,手里拿刀的人正在一道石门面前走来走去地巡逻着。

两人对看一眼,谢小刀道:“左边的两个交给你。”话刚说完,谢小刀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李若水也冲了出去。谢小刀刚好把右边两名巡逻者击倒,只见右边两名巡逻者举刀往他头顶上砍了下来,谢小刀没有闪避,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李若水已赶到,迅速出手击倒了二人。

李若水击倒了二人后,想想刚才的情形,对谢小刀刚才的处境仍然心有余悸,他皱了皱眉道:“我刚才要是晚一点出手,你此刻已成了刀下之鬼了。”

谢小刀笑道:“没事的,我相信你。”

李若水一脸严肃地看了看他,然后冷冷道:“这种不要命的事情,下次最好不要做。”

谢小刀笑道:“没有李兄在身旁,绝不敢贸然行险。”

李若水冷笑道:“不会有下次了,下次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会冷眼旁观的。”

谢小刀笑道:“我也不会有下次了。”

两人在巡逻者身上搜到了钥匙,将厚重的石门打开走了进去。

刚开始外面还有点光亮,两人走着走着,里面渐渐黑暗起来,最后漆黑一片,到了尽头。李若水在石壁上摸了摸,摸到了一个架子,接着架子上面摸到了一根蜡烛,他打了火石点燃了,只看到四面都是石壁,石壁上还有很多钉牢的锁链,一堆堆样子千恐百怖的白骨堆积在地上,整个石室显得异常阴森可怖,看样子,这里是张家堡用来囚禁人的地方。

二人看到如此阴森的惨象,都不禁毛骨悚然,李若水更是一脚踩在一堆白骨上,只听到骨头脆响的声音,他连忙跳了起来,一把拉住了谢小刀,谢小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拉也吓了一跳。他怒了起来,大声道:“你抓着我干嘛?”

李若水讪讪一笑,放开了抓着谢小刀的手,道:“没事没事,我是看你太紧张了,所以开个玩笑,大家放松一下。”

谢小刀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李若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人抬头向上看,只见头顶上不时有几道微弱的光线射了进来。两人心下一凛,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上面肯定有人,立马凝目寻找向上的去路,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出路所在,两人想到可能并没有通向上面的路,又或许通向上面的路在其它道路上。

找了半天,两人在石壁上的铁链里,这里扯扯,那里扭扭,然后又在烧尽了蜡烛的架子上到处找,就是没找到什么通向里面的机关。

突然间,李若水前面的一堆白骨动了起来,李若水心下一惊,看了看谢小刀,却没见到谢小刀,只见远处一朵微弱的光芒在石壁上来来回回,游离不定。

他心下一惊,连忙喊了几声谢小刀,谢小刀没有回应。此时,只看到那堆白骨渐渐地翻身起来,李若水到此时已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他惊叫了一声,突然间向那朵光芒处冲了过去,突然间撞到了个人,他抬头一看,正是谢小刀。

谢小刀盯着他,皱了皱眉道:“又怎么啦?”

李若水气喘吁吁地道:“是白骨、白骨起来了。”他手指了指前方远处。

谢小刀皱眉道:“什么白骨?什么起来了?”

李若水稍稍平静下来,道:“我看到一堆白骨在我面前站起来了。”

谢小刀心下一惊道:“在哪里?”

李若水道:“在那边。”

当下谢小刀沿着他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李若水紧跟在他后面。

谢小刀走近那堆白骨,突然被吓了一跳。吓到他的不是那堆白骨,而是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眼窝深陷,满脸胡须脏乱不堪的人。那人一对圆圆的大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起来有点吓人。

谢小刀认清了他是一个人之后,喷喷狂跳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他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向那人道:“敢问尊下为何在此?”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

谢李二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谢小刀又道:“我二人也是初到此地,并无冒犯之意,如有打扰,还望见谅。”

那人依然充耳不闻,只是看着他们。

李若水不耐烦起来,他走到谢小刀前面,盯着那人道:“你是哑巴吗?为什么我们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就是没反应呢?”

那人眼珠转了转,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但却什么声音也没有。然后又连连张了几次嘴,挣红了脸,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道:“我......被......人......陷害。”

谢小刀道:“在下谢小刀,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听了此话,脸上似乎显得很激动,又看了他半天没有说话。

谢小刀隐隐觉得此人很熟悉,他连忙又道:“这不是我本来面目。”

那人这才很费力的说了三个字,“沈......重......义。”

谢小刀听到这三个字,惊讶之意无以复加。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他半天,才道:“你真的是沈重义?”

那人点了点头。

谢小刀又道:“是张贵友关你在这里?”

那人又点了点头。

谢小刀道:“数年前,你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没想到却被关在了这里。”

之后,他又问了许多关于如何被陷害抓获的事。沈重义很吃力的诉说了半天,渐渐地说话也顺畅起来。谢小刀对其中原委也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张贵友和沈重义是莫逆之交,两人之间以心交心,关系友好无比。七年前的某一天,沈重义到张家堡做客,在坐席上沈重义喝了很多酒,不知不觉酒意上涌多说了几句话,他说:“我找了个一见倾心的美人,本打算今年就成亲,可我在无意之中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竟然是官府的人。”

张贵友听到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有什么关系,难道官府的人就不成亲了吗?”

沈重义却一脸沉重的表情,道:“我也跟她说了我的难处,没想到她很通情达理,她说没钱有什么关系,她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后来她也向我阐明了她的身份,原来她是锦衣卫的人。她告诉我她正在找一部很古老的《道德经》,说这本书里有很多番邦的语言文字,让我帮忙一起找。”

听到这,张贵友急切地问道:“这《道德经》用来干嘛?找到了没有?”

当时他虽然喝多了酒,但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笑笑道:“我也帮忙找了,但谈何容易,找这样一本书简直如泥牛入海。”

于是二人笑笑,岔开了话题,只挑些高兴愉快的事谈论起来。当下沈重义开始谨慎起来,不敢多喝酒,但不知不觉中还是醉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张贵友关在了这里。他才知道,原来他喝的酒中被张贵友下了迷药。他破口大骂张贵友,张贵友却毫不在乎,笑嘻嘻地道:“你骂吧,等骂够了再给我说说这本书的另一半去了哪里?”

只见张贵友手里拿的半本破旧的《道德经》,正是自己拼尽全力从另一名神秘人手里抢到的半本书,自己一直带在身上还没来得及交给那位和自己两情相悦的女子,为了这半本书,自己这条命还差点送在了那神秘人手里。

自从被关在了这里,张贵友常常来问他很多问题,包括那锦衣卫女子是谁,另一半书被谁拿走了等问题,但沈重义七年以来,对此仍然支字不露,到后来干脆一句话也不愿再开口说,张贵友对此也没有办法,于是一怒之下让下人给他断绝粮食与水源,通常五天给他送一次吃的,有的时候一礼拜才给她送一次吃的。起初沈重义还忍了下来,到后来实在忍不来了,于是他抓耗子来生吞活剥来缓解饥饿,再后来连耗子也没得吃了,于是他将囚禁在他周围饿死的人肉也吃了,再到后来连活着的人都被他杀来吃了,因此才造成此处白骨累累。

谢小刀与李若水听了这匪夷所思的事,两人诧异得无以复加,要不是看到沈重义如此模样和听他亲口阐述,他们真的不敢相信这是昔年那个人如其名,重情重义的人能干出的事。听了这番话之后,三人都久久没有说话。谁又能想得到在这光辉宏伟的张家堡下面竟然有这种惨绝人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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