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了这番话后,久久挢舌不下,过了好久,谢小刀叹了口气道:“沈前辈,我们还是先把你救出去吧。”说着就双手运劲,用力拉扯锁在沈重义琵琶骨上的铁链。尽管使尽了全身力气,铁链还是丝毫不变形。李若水连忙拉过另一端,两人运起全身内力各执一端,也没能把铁链拉断。
沈重义叹了口气,苦笑道:“没那么容易的,如果扯得断的话,老夫还会被困在这里吗?”
这铁链由纯钢所铸,一般的血肉之躯岂能将它拉断,谢李二人捣鼓了半天也终于泄了气,三人又沉默住了半天。
谢小刀抬起头来看看头顶缝隙里照进的光线,向沈重义道:“这上面是什么?难道这上面还有一层石室吗?”
沈重义道:“我猜上面就是一间石室,虽然我不能亲自上去看看,但我却能听得到这上面传来的微弱的声音。”
谢小刀道:“哦?那是什么声音?”
沈重义道:“有怒骂声、有惨叫声,还有阴森恐怖的鬼怨声。”
李若水听了此话,不由得心头一惊,颤声道:“难道是那些被你吃了的人的鬼魂?”
沈重义冷笑道:“能有什么鬼魂?人死了还不是和死个小鸡小猪一样。这是张贵友那恶毒的老匹夫在故弄玄虚,他本以为我吃了这些人会心下不安,只要他们的鬼魂一回来找我,将我惊吓过度之后我会将我所知道的这些事情和盘托出,他太小看我了,他所玩的鬼把戏早就被我看穿了。”
谢小刀道:“前辈可知道这里面的另外两条路径通往哪里?”
沈重义叹了口气道:“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没离开过这间石室,对这里面的路径实在不知啊!”
谢小刀与李若水摇了摇头,突然间,外面有脚步声急促赶来,谢小刀连忙将蜡烛吹灭,二人躺下来躲在一堆白骨下面,只见进来的是一个蒙着脸的手持火折子的黑衣人,这人正是在他们仨之前进来的那黑衣人。那黑衣人点着火折子照了照石室,看到了沈重义,于是立即窜了过去,道:“阁下可是沈重义?”
沈重义答应了一声。那人迅速从身上抽出一把亮得发蓝的匕首,向沈重义走了过去。谢小刀看到黑衣人此举,心下一惊,翻身起来,风驰电掣般击向黑衣人的后脑,那黑衣人听到风声,身子往右一转,谢小刀右掌击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人身子晃了一晃,紧接着谢小刀第二招又发了出去,直击黑衣人面门,黑衣人对这凌厉无比的招式丝毫不敢怠慢,连忙举匕首招架,谢小刀中途变招,是一招擒拿手法扭住了黑衣人的右手腕,黑衣人一吃痛匕首掉落在地。这黑衣人也绝非等闲之辈,立马变招,转守为攻,右手碗从谢小刀的五指之中滑了出去。
刹那间,两人斗了起来,两条黑影在昏黑的石室中如两条鬼魅,飘忽不定,移形换影。
李若水不及多思,也加入了团战,只见三条人影在石壁上如仙姿弄影,秃鹰扑兔,让沈重义看得眼花缭乱。两人以二对一,也丝毫奈何不了那黑衣人,只觉得那黑衣人武功之高,谢小刀生平未见,两人又联手力斗了三十多招,那人才渐感不敌,又斗了十招,那人突出怪招击向李若水,李若水转攻为守,倒退两步,那人趁此机会逃了出去。二人紧追不舍,追了一会儿,黑衣人的踪影杳然无迹。
谢李二人立马返回了石室,只见绑缚沈重义的铁链已被割断,沈重义已不知去向。二人在石室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于是二人沿原路返回,刚走出来一段路,只见几名手持大刀的壮汉向这边跑来,二人心下一惊隐匿了起来。待众人奔进去后,二人迅速往外撤离,看样子他们的踪迹已被人发现了。
二人来到了岔道口,只见有人刚好从铁门里面出来,乍一看却是张贵友和詹俊、莫无华,另外有几个持刀的大汉。于是他们迅速躲了起来。
这时候只听到刚才的几个飞奔而来的大汉的喊叫声,道:“老爷老爷,那人不见了。”
张贵友厉声道:“谁不见了?”
其中一个大汉道:“就是那个、那个怪人。”
张贵友当下道了一声不好,急忙对左右道:“快去封住出口。”于是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谢李二人一听心下大急:万一出口被封,他们再来里面慢慢地寻找,自己岂不逃不掉了吗?二人心下大急,却又不敢贸然行事。
这时只见一个黑衣人---看身段仿佛是个女子的人从另一条岔道的假山后出来,然后又看到她转身过去招了招手,后面一衣衫褴褛的污秽不堪的瘦高个走了出来,这人却是沈重义。只见他们悄悄地走到铁门面前,那女子蹲下身双手在草丛里好似旋转了一下什么东西,那铁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二人迅速走了进去,铁门又合上。
谢李二人正待出来,忽又看到了一个黑衣人,这人是王五,他也来到了铁门前,这时候只听到外面传来了很多搜查人的呼喊声和搜查声。谢李二人顾不得那么多了,迅速走了出来,王五被吓了一跳,直到看清了是他们才松了口气。谢小刀二话不说,就在刚才那女子蹲下的地方蹲了下来,然后将双手在草丛里一摸,只摸到一个固定在石上的铁环,他握住铁环将石块向右旋转了半圈,只听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于是三人迅速走了进去。
这里面阴森黑暗,一直往里走,前面渐渐明亮起来,再往里走,看到了几条大汉惨死在地上,死状可怖之极。石壁上点着六枝大红蜡烛,三人又再往里面走,只见前面一道石门开着。三人悄悄地走了进去,穿过石门,好似来到了一个人间仙境,一扫前面那种发霉发臭的乌烟瘴气。
但见这里月明星稀,芳草萋萋,流水潺潺,香花绿树让人心旷神怡,面前一间屋子仿佛矗立在顶峰之上、坠身于云雾之中,俨然有超脱尘世之意。
三人悄悄地向那屋子潜了过去。悄悄往屋里一瞧,只见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闭眼趺坐在蒲团上,面前静静地坐着沈重义与那黑衣女子,谢李二人也猜到了这黑衣女子就是万青青。过了一会儿,那老道张开眼,道:“二位来此莫非也是为了那事,如果真的是为了那事的话,还请二位尽早回去,恕贫道无可奉告。”
万青青恳求道:“这件事实在关乎重大,还请青松道长为了天下苍生考虑,将书中之意告知小女子。”
青松道长摇了摇头,道:“二位还是请回吧,这书中之意,贫道确实有难言之言,还望见谅。”说着又闭上了眼。
沈重义道:“莫非这里面讲述的是什么危害人间的事吗?”
青松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道:“阁下为何如此模样?”
沈重义狞笑道:“青松道长连在下的模样也忘了吗?”
青松又仔细瞧了他半天,摇头道:“贫道实在记不起了,还请阁下明示。”
沈重义苦笑道:“沈重义你知道吗?我就是数十年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快刀”沈重义。”
青松惊讶道:“是你?你莫非遭到了什么苦难?”
沈重义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拜张贵友这伪君子所赐,他将我在这里面关押了七年多了。”
青松道:“怪不得七年前你突然失踪了。”
沈重义道:“那道长为何会在此呢?”
青松道:“我是被张贵友软禁在此的,我来此已有了三年之久。”
万青青道:“张贵友从你手中拿过那半本《道德经》后,他找了无数学识渊博的鸿儒学究也没能理解里面的意思,就在三年前他突然找到了青松道长,他将此内容给青松道长看,青松道长看了后沉默不语,于是张贵友连连催问,甚至采取逼迫的手段,青松道长只说这里面的秘密不能泄露,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但张贵友却没有死心,却是缠着青松道长非要给他解释不可,然而......”
青松接口道:“然而,我看出了他野心勃勃、极度贪婪的本质,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我甚至劝他将此书毁掉,但他又怎么会听呢!”
万青青道:“我们现在过来就是打算将道长你一起带走,我相信当你看到这么多人间疾苦之后,你一定会为天下苍生而说出来的。”
青松道:“如果出的去的话,我早就出去了。”
万青青道:“我知道一条出路可以将你们安全的送出去。”
青松眼光一亮,喜道:“真的吗?”随即又盯着万青青,摇了摇头道:“看来是夫人在说笑了,张贵友你们本是夫妻一条心,怎么会帮我这个外人呢?”
沈重义听到此话,突然向万青青攻了过去,万青青迅速躲了开去。连忙道:“你听我解释,我虽然嫁给了张贵友,但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救你呀,我一直在等机会,今晚就是救你们出去的机会。”
沈重义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们在玩什么阴谋?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能相信你?”
万青青急忙从怀里拿出一支银簪,道:“这个你总相信吧。”
沈重义看着这银簪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他将银簪接过,反复看了看,道:“没错,这是我送给她的。”突然又盯着万青青道:“她怎么会将这东西给你,你把她怎么样了?”
万青青道:“她现在很好,她知道我要救你,又怕你不相信我,所以才将此物拿给我,她说让我给你看了之后你一定会相信我的。”
沈重义表情激动,全身因激动而微微发抖,道:“七年多了,七年多没见过她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真的好想见一见她。”
窗外的谢小刀看到里面的情形,不禁皱了皱眉,小声道:“又是银簪?”
突听青松道:“窗外三人何不早早现身呢?”
万青青与沈重义都是一惊,他们可不知道窗外有三人一直在偷听他们说话。当下三人也不再隐藏,开了门,谢小刀当先走了进去。
青松依然端坐着,看着他们道:“来者都是客,恕老夫不能起身招待了,还请三位自便。”
三人也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谢小刀道:“看来道长的腿有恙,可否容在下一看?”
青松一愣,然后道:“但看无妨。”
谢小刀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脚上的几处穴道,道:“看来道长的腿至少有三年的沉疾旧疴了,这种病医起来确实很棘手。”
青松苦笑道:“老朽一风烛残年之人早已有自知之明了,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谢小刀道:“是张贵友给你下药吗?”
青松道:“是的,这病确实有三年了,从他软禁我那一刻开始,他就给我下药。”
谢小刀道:“虽然很棘手,但也不是没法子。我相信朱春流一定可以医好你,但正如刚才张夫人所说,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万青青对他们三人一直处于戒备状态。沈重义向她道:“这两位是我朋友。”他指了指谢小刀与李若水。
万青青又盯着王五道:“那这位呢?”
谢小刀连忙道:“我们三个是一起的,张夫人不必担心,我们对你绝没有恶意。”
万青青盯着谢小刀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谢小刀道:“谢小刀,这位是李若水,这位是王五。”说着分别将自己三人介绍了一番。
万青青道:“两位的大名小女子早有耳闻,只是阅历浅薄却无幸识得这位英雄。”
王五连忙道:“王五一无名小卒,夫人不识得,那在正常不过了。”
这时候只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声音传了进来,众人都心下一惊,看样子张贵友他们马上就会搜到这里面来。
万青青道:“大家跟我来。”
于是谢小刀背上了青松道长,跟着众人向秘密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