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翕扬天大笑道:“哈哈哈……小乞丐,这么说你家姐姐也定是叫花子中的极品了?”
“是啊,乞丐中的极品。”小乞丐也学着燕翕的样子仰面大笑。
张若虚止不住道:“小兄弟,你真幽默风趣。”
小乞丐靠近张若虚,脏兮兮地胳膊肘撞了一下张若虚,挤了挤眼睛,笑嘻嘻地道“喂,我刚才可是认真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要不要和我姐姐见个面?”
张若虚笑道:“烦劳姑娘操心了,暂时没有需要家室的打算。”
“什么?叫我姑娘?我是男的啊!你看我这身肌肉。”小乞丐啪啪地拍着胸口,证明自己的确是男的,胸前连两坨肉都没有。
“是吗?我没见过哪个男人十指尖尖如春笋,也没见过哪个男人还涂了红指甲。”张若虚上前捉住小乞丐的手。
小乞丐嘴巴张得好大,半天才合拢,翻着眼道:“瞎扯!我喜欢不行吗?再说了谁规定男人的手要长得熊掌?谁规定男的不许涂红指甲?我是男人就爱臭美,怎么啦?”
小乞丐还挺有理似的,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说完还哼哼两声,真是蛮不讲理的主儿,不过这蛮不讲理的样子并不令人生厌反倒让人觉得她十分可爱。
萧燕翕和沈艾君都哈哈大笑起来,萧燕翕拍了一下张若虚的肩膀道:“不好惹啊!”
张若虚凑近小乞丐的脸,澹澹一笑,道:“没见过哪个男孩子打耳洞。”
小乞丐眨巴眼睛,探着身子,伸着头,死死地盯着这张脸,道:“奶奶滴,男人竟然生得如此年轻貌美如花似玉,叫女人们怎么活啊?”
“不知羞,还说脏话。”张若虚的手上用了一些力道。
“这还叫脏话?你有没有听过脏话?要不我给你示范一下?”小乞丐桃花眼咕噜噜乱转。
张若虚心下奇怪,换作普通人,他手上使一点力对方早就疼得龇牙咧嘴了,但小乞丐还若无其事一般,心下暗暗吃惊,感觉自己遇到高手了?
“哎,功夫不错嘛?”张若虚笑着,手上又加了力道。
小乞丐显然在耍宝,大声喊叫:“不要抓我手啦,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大白鹅!”
“大白鹅?”这称呼真稀罕,张若虚心想,难道自己长得呆头呆脑像一只大白鹅?
张若虚欲松开小乞丐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小乞丐反扣,甩也甩不开。这小家伙内力竟如此深厚,张若虚只得暗自运力挣脱小乞丐的手,使了好大劲却没有甩开这小手,张若虚不由脸一热。
小乞丐一脸花痴,道:“白鹅公子,你的手好滑,好嫩,好温暖,好好哦。”
张若虚被她逗笑了,一时把在天姥山的规矩全忘了,道:“这么好色啊?如果你喜欢被我的手,就尽情地抚摸好了,我不在意的。”
“我呸!才不要!”小乞丐脸色微微一红。
“那你就松开我的手呀。”张若虚笑道。
“有本事你挣开手啊?”小乞丐挑衅地看着张若虚。
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甩不脱一个小乞丐的手,张若虚感到很没面子,心下暗暗着急,于是默念咒语,灵力瞬间间倾出,“砰”的一声,小乞丐松开了手。
小乞丐被震得噔噔倒退几步,臂弯中的白雪胭脂惊得“喵呜”一声滚了好远。
小乞丐微微一怔,稍后又笑嘻嘻地靠近张若虚,嘴角上扬:“嘻嘻,白鹅公子哥,蛮厉害滴嘛?”
话音刚落,手指迅速向着张若虚肩膀一点,手法出奇得快,在外人看来她只是轻轻一点,脏手指在肩膀上留下一个印记而已。而张若虚感到肩膀一阵酥麻,接着便是钻心地疼痛,他不由自主按住肩膀。
张若虚明白小乞丐是找事的,但看她样子的确又不像坏人,心下疑惑,她到底是谁?
小乞丐点了张若虚的肩膀,手指使劲在衣襟上擦来擦去,弯腰抱起她白雪胭脂,道:“阿雪,刚才那个男人的衣服好白哦,差点把我污染了,我就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初次和俊男见面也没给人家好印象我是不是过分了?”
她怀中的白雪胭脂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喵呜”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她,并且它的眼睛还眨巴了好几下,好像在笑。真是奇怪的主人,奇怪的猫!
“你不会真是小女子吧?”萧燕翕哈哈大笑,凑近小乞丐仔细打量着,伸手欲擦小乞丐的脸。
“看什么看?”小乞丐瞪眼呵斥萧燕翕。身躯一转,萧燕翕唇上抹了一个八字。看上去滑稽极了,围观的人都笑起来,笑得萧燕翕脸红脖子粗。
沈艾君见表弟被欺负了,上前欲状欲捉住小乞丐的手,伸手就去抓小乞丐的胳膊,小乞丐手一抬“啪”的一声打在沈艾君的手面上,沈艾君就觉得手火辣辣一阵地疼痛,不由甩着手哇哇大叫。
小乞丐扬了扬手中的剑穗子俏皮地对沈艾君道:“其实你也不错的,这个剑穗给我家姐姐做定情之物喽。”
沈艾君惊得张大了嘴巴,他都不知道小乞丐什么时候摘掉他的剑穗。
小乞丐靠近沈艾君,阴险地笑着,沈艾君退了一步,惊恐地道:“你还想干什么?”
小乞丐嘴角上扬,笑嘻嘻地道:“我想欣赏一下你脸上的稻草,施了什么肥料这么茂盛?远远望去跟头野猪林立钻出来的野猪似的。”
“你……你……你嘴巴好缺德。”沈艾君惊恐地倒退着。
小乞丐亦步亦趋,笑嘻嘻地道:“吆,我好缺德?你怎么不说我好可爱,好美丽,还有趣,好善解人意呢?”她突然一抬脚尖,踩在沈艾君右脚面上,看起来只是轻轻一拧,身沈艾君却疼得猪嚎。
“哥哥,好疼吗?”
她一脸天真无邪,沈艾君想生吞活剥了她,可是他知道今天他们三个都栽倒在黄毛丫头手中了,这哪是什么黄毛丫头,分明是小恶魔出世!
萧燕翕见自恃才高的表兄,被一个小丫头搞得面部扭曲,不由幸灾乐祸:“哈哈……表兄,听,人家叫你哥哥疼吗?好肉麻啊!”
正笑着,下一秒,小乞丐的突然立在他身边,抬起一脚,将他踢飞。开始他都不知道自己飞了起来的,嘴巴张得跟蛤蟆似的,待他意识到自己吃大亏的时候,这个人撞到一面墙上又弹了回来,摔了一个狗啃泥!
“燕翕!”张若虚飞奔过去拉他。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朝廷刚封的飞虎将军!不然……让我怎么跟手下弟兄交代……”萧燕翕重重地捶着地。
都这样了,萧燕翕想得还听多的,张若虚觉得好气又好笑。
小乞丐瞄了张若虚一眼,转身就跑,身后洒下银铃般的笑声。
沈艾君和萧燕翕并没有真的生气,都说小乞丐调皮捣蛋的有趣。
萧燕翕道:“这叫花子眼睛清澈,鼻子端正,抱回家好好洗一洗,一定是个可爱的小美人儿。”
“我也觉得是。”沈艾君笑言。
“切!大——表——兄!”萧燕翕拖长音调,似乎在提醒沈艾君什么。
沈艾君收住了笑容道:“燕翕,我好几年没见过琼花了,不知能否有一见倾心的感觉。”
“见了面就会有啦,我妹妹一定会让你怦然心动的。”萧燕翕安慰表兄。
“但愿吧。”沈艾君忐忑不安。
走进小镇,转过一处廊檐,迎面走来一位俊美的紫衫的少年公子哥。只见少年公子哥摇着折扇,走路摇摇晃晃极不正经的样子,若是小巷再窄些,屁股就撞倒了两边的墙。
紫衫少年这里瞅瞅,那里瞅瞅,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当走近三人身边的时候,那少年突然屁股狠狠撞了张若虚一下,张若虚猝不及防被撞倒在栏杆上。那少年径直扑倒在张若虚身上,喘着气道:“兄台,兄台,不得无礼哦。”
明明是他无理,还怪别人无力,真是一个奇葩!
张若虚微微一愣,轻轻推开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少年上前拉住张若虚的手:“兄台儒雅俊秀,我一看就好生喜欢,若是兄台肯与我拜把子多好。”
少年圆圆的脸上眼睛弯成月牙状,两腮一对深深的小酒窝,真个是天真可爱。张若虚脑海里掠过一只猫的样子。
张若虚道好奇地问道:“哦,小兄弟,什么是拜把子?”
少年撇嘴道:“连拜把子都不知道啊?还行走江湖。”
“是不是八拜之交?”张若虚问。
少年突然笑得抽筋:“天啊,你们文人讨厌啊!还能好好说话不?就爱酸里酸气。”
张若虚道:“可我不愿意与你拜把子。”
少年公子一脸惊诧,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为什么?”
张若虚道:“因为你不符合拜把子的条件。”
“切,什么条件?就我这盖扬州之貌,还不符合你的条件?兄台,你没发烧吧?”少年踮起脚尖,摸了一下张若虚的头。
张若虚手臂一挡,微笑道:“姑娘,大庭广众之下请自重,不然日后会嫁不出去的。”
“天爷爷,竟然又被你看穿啦!”少年扇子一摇,遮住面,一只手指着张若虚,“果然厉害,果然厉害!”转身就跑。廊檐上“噗”地跳下那只白雪胭脂,不偏不倚骑在她脖子上。
张若虚被少年逗得哈哈大笑。萧燕翕不由上上下下多瞧了张若虚几眼,张若虚见两人瞧自己,这才收住笑,想起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笑过呢。
“这少年和那叫花子是同一个人。”张若虚笑微微地道。
“是吗?真是奇怪啊,她为什么屡屡挑逗我们?看起来却并无恶意。”萧燕翕道。
张若虚道:“这就不清楚了,但有一点,这小女子是个武功拔尖的人物,易容术和内功相当深厚。”
“是吗?”萧燕翕好奇极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换好衣服,再换张脸,能做得到吗?在向我靠近的瞬间,还解下了我的玉佩,再摸摸你们身上银子还在吗?”
萧燕翕和沈艾君听了赶紧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果然腰中空空,二人大吃一惊,真个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沈艾君自称剑侠酒中仙,自认功夫了得,活了三十多岁今日却栽倒在一个小女子手中。萧燕翕是纵横疆场六载的飞虎将军,功夫自然也不低于表兄沈艾君,阔别扬州六载,本想高调复出,谁知刚到了扬子小镇就被一个黄毛丫头捉弄了,真是羞愧!
萧燕翕道笑嘻嘻地道:“下次再见那猫妞,我奸了她。”
沈艾君道:“这样有趣的小女子,娶回家做老婆多好。”
话音刚落,人群中“嗖”地飞来两朵朱砂梅,直插在萧燕翕和沈艾君的发髻上。
萧燕翕和沈艾君吓得一缩脖子,惊叫:“什么东西?”
“别动!暗器!”张若虚开心地笑起来,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表兄弟二人吓得不敢动弹,只觉得头上插着什么东西在晃动,正待张口要张若虚拔掉,见张若虚笑起来,便明白了是玩笑,各自伸手拔掉头上的朱砂梅。
张若虚道:“要真的是暗器,你们两个早没命了。”
张若虚目光朝向往暗器飞来的方向,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位清丽脱俗的妙人儿,看上去也就十六岁的样子,身穿绿色裙衫,双鬟垂髻,圆脸,水汪汪的眼睛笑起来如同两弯新月,两个小小的深酒窝煞是可爱,她的白雪胭脂依偎在裙裾边,搭配得如《稀世美人图》。
少女倒退着向张若虚挥挥手,接着双手聚拢在嘴边,清脆地喊道:“大哥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真的不骗你!”说完身子一晃,消失在人群中。
一声大哥哥叫得张若虚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