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韩王信(此韩王信不是淮阴侯韩信,跟淮阴侯韩信同名,为了区别,史称韩王信)反叛大汉逃亡到匈奴后,汉十一年的春天,他和匈奴骑兵一起入侵参合,对抗汉朝。
刘邦派柴将军带兵前去迎击。
柴将军写信劝降韩王信,信上说:“皇帝陛下仁爱宽厚,以前楚、汉相争的时候,有些诸侯背叛陛下投靠了项羽,但当他们再度归顺时,陛下总是恢复其原有的爵位跟名号,并不加以诛杀,这些都是你所知道的。我知道你是因为与匈奴作战,寡不敌众不得以才投降,并没有什么大罪。如果现在你及时悔悟,离开匈奴,回到大汉,和我们一起里应外合共同抗击匈奴,将功赎罪,皇帝陛下一定会赦免你的罪,并恢复你的爵位。”
韩王信回复说:“皇帝当初把我从里巷的平民中提拔上来,使我南面称王,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恩宠,我当以死报答陛下的恩德。在荥阳保卫战中,我不能以死效忠,而被项羽俘获,这是我的第一条罪状;等到匈奴进犯马邑,我不能坚守城池,献城投降,这是我的第二条罪状;现在反而为敌人带兵入侵大汉,倒戈相向,这是我的第三条罪状。
古时的贤臣文种、范蠡没有一条罪状,但在辅佐越王勾践成功之后,一个被杀一个逃亡。我功劳不及文种、范蠡的万分之一,而犯下的罪状则远远超过此二人,还想奢望回到大汉求活,可能吗?你别忽悠我了,我犯下的罪行是不容于世的,遭人唾弃!韩信、彭越功劳那么大,不也被诛杀了,何况我?
现在我亡命塞外,隐藏山谷之中,每天靠向蛮夷乞讨过活,我思归之心,如同瘫痪的人不能忘记直立行走,盲人不能忘记睁眼看一样。我之所以如行尸般的苟活到现在,是因为我还有妻子儿女在匈奴人手里,为了他们,我没有选择。世上没有后悔药,就让我来世再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柴将军见韩王信心意已决,不愿归降,于是下令攻城。两军交战,匈奴不敌,汉军攻下参合后,将韩王韩信斩杀。
大汉的赵国北部边境紧邻匈奴,秦汉时期,赵国历来为四战之地,和匈奴长期交战。
之前,陈豨在代地造反,刘邦率军经邯郸去攻打陈豨的部队,燕王卢绾也率军攻打陈豨的东北部。
当时,陈豨派王黄去向匈奴求救。燕王卢绾也派部下张胜出使匈奴,声称陈豨等人的部队已被击败。
张胜到匈奴以后,前燕王臧荼(zang一声tu二声)的儿子臧衍逃亡在匈奴,见到张胜说:“您之所以受重用,是因为您熟悉匈奴的事务。燕国之所以能长期存在,是因为诸侯多次反叛,战争连年不断。匈奴人有句谚语,只要草原上还有野狼,就不要把弓箭折断。现在您想为燕国尽快消灭陈豨等人。你想过没有?陈豨等人被消灭后,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兔死狐悲这个道理我想你一定知道,您为什么不延缓攻打陈豨而与匈奴修好呢?战争断断续续,时打时停,能使您长期为燕王,如果汉朝有紧急事变,您也可以率军安邦定国,进京勤王。”
张胜豁然开朗,认为他的话说得有道理,就暗中让匈奴帮助陈豨攻打燕国,借此拖延战争。
燕王卢绾怀疑张胜和匈奴勾结,阴谋反叛,就上书皇帝请求把张胜满门抄斩。
张胜返回后,燕王卢绾逮捕了他,张胜大呼:“微臣冤枉啊!……”
卢绾喝道:“你勾结匈奴,出卖我大汉,何冤之有?剥你皮,挫你骨都不为过!”
张胜悲泣道:“大王既然如此恨臣,臣死不足惜!临死之前,臣有肺腑之言想私下对大王您说。”
卢绾看在张胜平时做事勤勉,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份上,叫侍卫和下人退了出去,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张胜擦了擦眼泪,说:“臣之所以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要保住燕国,保住燕王您的王位啊!陛下往年杀韩信,去年杀彭越,他们都是异姓诸侯王,而现在所剩的异姓诸侯王中只有您了。陛下之所以还没动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要用你来抵御匈奴,对抗陈豨。匈奴在,燕国在,陈豨亡,大王亡,这个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天下太平,皇帝还要你这个燕王干嘛?
大王您不过是皇帝陛下的一颗棋子而已,我们都是因敌人的存在而存在,因战争而生存。
敌国破,谋臣亡,楚王韩信、梁王彭越,韩王信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滴血的教训呀!
望大王三思!拖延战争,保住王位。陛下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将来太子登位,您是前朝大王,手握重兵,德高望重,太子哪敢动你?”
卢绾幡然觉悟:“你说得对。”便私下释放了张胜,找了一些死囚顶罪处死,向朝廷敷衍过去,并把张胜的家属解脱出来,让他成为匈奴的使者,又暗中派遣范齐到陈豨的处所,想让他长期叛逃在外,使战争连年不断。
如今,皇帝派辟阳侯审食其(yìjī,亦基),御史大夫赵尧前来迎接燕王去长安,并顺便查问他部下臣子。
燕王卢绾害怕,闭门躲藏不出,对自己宠信的臣子说:“不是刘姓而被封为王的,只有我卢绾和长沙王吴芮(ui四声)了。去年春天,朝廷把淮阴侯韩信满门抄斩,夏天又杀掉了彭越,这都是吕后的计谋。现在皇帝重病在身,把国事全部交给了她。而吕后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总想找借口杀掉异姓诸侯王和功高的大臣。”
于是卢绾推托有病,拒绝进京。
燕王卢绾的部下臣子都逃跑躲藏,但卢绾的话多少泄露出一些,被辟阳侯察听到。他便把这一切都报告给了皇帝,皇帝知晓后更加生气。
后来,汉朝得到一些投降的匈奴人,匈奴人揭发说张胜逃到匈奴,是燕王的使者。皇帝知道后,惋惜地说:“看来卢绾真的反了!”于是下令樊哙攻打燕国。
燕王卢绾把自己所有的宫人家属以及几千名骑兵安顿在长城下,等待机会,希望皇帝病好之后,亲自进京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