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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平城之围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刘邦封皇子刘肥为齐王后,让韩王信迁徙到太原郡。这个韩王信不是淮阴侯韩信,他和淮阴侯韩信同名,为了区别,史称韩王信。

韩王信原来是韩襄王的庶出孙子,身高八尺五寸,长得孔武有力,一表人才。

项梁拥立楚怀王的时候,燕、齐、赵、魏各国都早已自己立下了王,只有韩没有立下后嗣,项梁便立了韩国诸公子中的横阳君韩成为韩王,想以此来占据平定原韩国的土地。项梁定陶兵败后,韩成跟随了项羽。

刘邦率军进攻阳城时,命张良以韩国司徒的身份收服韩国原有地盘,降服了韩王信,任命他为将军,让他带领韩军跟自己一同进入武关。

项羽进入咸阳后,自立为西楚霸王,封刘邦为汉王。韩王信于是跟随刘邦入汉中。刘邦回军平定三秦时,曾许诺要立韩王信为韩王,便先任命他为韩太尉,让他带兵去攻取韩国旧地,收复韩地后正式册封。

项羽因为韩王韩成没有战功,便不派他到封地韩国去,改封他为列侯。后来,项羽听说刘邦派韩王信攻取韩地,就命令吴县县令郑昌为韩王以抗拒汉军。

汉高祖二年(公元前205年),韩王信平定了韩国的十几座城池。当刘邦到达河南时,韩王信在阳城猛攻郑昌,郑昌投降。此时,刘邦则名正言顺地立韩王信为韩王。

韩王信一直领兵跟随汉王东征西战,屡有战功,刘邦视他为心腹爱将。汉高祖三年,刘邦撤出荥阳,韩王信和周苛等人守卫荥阳。楚军攻破荥阳后,韩王信假意投降楚军,不久后得以逃出,又重归汉王刘邦,刘邦再次立他为韩王,随后他一直跟随刘邦直至到击败项羽,平定了天下。

汉高祖五年春天,刘邦和韩王信剖符为证,正式封他为韩王,封地在颍川。

第二年(公元前201)春天,刘邦认为韩王信雄壮勇武,封地颍川北靠近巩县、洛阳,南逼近宛县、叶县,东边则是重镇淮阳,这些皆为天下的战略要地,怕韩王信肘掖生变,对长安构成威胁,便下诏让韩王信迁移到太原以北地区,以防备匈奴,让他建都晋阳。

韩王信到晋阳后,上书说:“臣的封地紧靠边界,匈奴多次入侵,晋阳距离边境较远,请允许臣建都马邑,方便出兵抵抗匈奴。”

面对韩王信的赤胆忠心,刘邦准奏了,韩王信就把都城迁到了马邑。在这年秋天,匈奴冒顿单于重重包围了韩王信。

冒顿控弦之士三十万,韩王信自知不敌,为求自保,多次派使者到匈奴求和。

朝廷得知韩王信被困马邑,派人带兵前往援救,但了解到韩王信曾多次私下派使者到匈奴和谈,有通敌之疑,似有背叛大汉之心,刘邦于是致书责备韩王信。

信上说:“朕待你不薄,封你为王,让你镇守边疆,把大汉的北大门交给你,如此重任,你当恪尽职守,尽忠尽职,守住北大门,可是你却暗通匈奴,欲卖我大汉疆土吗?此事是否属实,须向朕的使臣交代清楚。为人子者,仰当无愧于天,俯当无愧于地。勾结外族,揉捏我大汉子民,九泉之下你何面目见先祖?为人臣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于死又何惧哉!勾结匈奴如属实,你当自绝于天!”

韩王信看了信件后,额头冒汗,一下瘫坐在座位上。他反复看了信件几遍,刘邦的用意很明显了,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如今大错已铸成,韩王信害怕被诛杀,于是就和匈奴约定好共同攻打汉朝,起兵造反,把马邑拿出来投降匈奴,作为匈奴出兵的条件。不久,韩王信就与匈奴合军攻打太原。

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冬天,刘邦听说韩王信反叛,大怒,亲自率军前往代地攻打韩王信,在铜鞮击败韩王信的军队,并将其部将王喜斩杀。

韩王信逃跑投奔匈奴,他的部将白土人曼丘臣、王黄等人拥立赵王的后代赵利为王,收集韩王信被击败逃散的军队,并和韩王信及匈奴冒顿单于商议一齐攻打汉朝。

匈奴派遣左右贤王带领一万多骑兵和王黄等人驻扎在广武以南地区,他们到达晋阳时,和汉军交战,汉军将他们打得大败,汉军乘胜追到离石,再败匈奴。

匈奴再次在楼烦西将地区聚集军队,刘邦命令战车部队和骑兵与战,三胜匈奴。

匈奴常败退逃跑,汉军乘胜追击,听说冒顿单于驻扎在代谷,刘邦当时在晋阳。他想趁此次机会,征服匈奴,永除边患,但不知匈奴势力如何,便派使臣出使匈奴,欲摸清匈奴底细。

匈奴因秦末中原混战,得以修养生息。单于冒顿此时已经灭掉了东胡,征服了楼烦等国,称霸草原,是匈奴首位雄才大略的霸主。

由于中原刚结束战争,没有和匈奴建交,刘邦不了解这些情况。

面对汉使者的到来,冒顿单于下令把强壮能战的士兵和肥壮的牛马都掩藏起来,只显露出年老弱小的士兵和瘦弱的牲畜。派去的使臣十余批次回来,都说匈奴可以攻击。

刘邦仍不放心,再派刘敬出使匈奴。刘敬回来报告说:“两国交兵,这时应该炫耀显示自己的实力。现在我去那里,只看到瘦弱的牲畜和老弱的士兵,这一定是故意显露自己的短处,而埋伏奇兵来争取胜利。我以为匈奴是不能攻打的。”

这时汉朝军队已经越过了句注山,二十万大军出征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皇帝刘邦听了刘敬的话非常恼怒,骂道:“你个齐国孬种!凭着两片嘴皮捞得官做,现在竟敢胡言乱语阻碍朕的大军出征。上了战场,你怕只有吓得尿裤子的份儿!”说完哈哈大笑。

刘敬挡在皇帝的战马面前,叩头跪拜,大声说:“汉军不能出征,陛下不能冒进,现在撤军还来得急!”

刘邦气势汹汹地说道:“把你臭嘴闭上,再叫,以乱我军心罪论处!”便下令卫兵用镣铐把刘敬拘禁起来押往广武县。

于是汉朝出动全部军队,其中多半是步兵,共三十二万人,向北追击匈奴。

刘邦率领骑兵首先到达平城,步兵还未跟上。

其实他已不知不觉地进入了匈奴的包围圈。

冒顿单于立马指挥四十万匈奴大军截住汉军步兵,将刘邦的兵马围困在白登山,使汉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内外不能相救。

刘邦发现被包围后,后悔已经来不急了,马上组织突围,经过几次激烈的战斗,也没能突出去。

之后,冒顿单于率领骑兵从四面进行围攻,匈奴骑兵西面是清一色白马,东面是清一色青马,北面是清一色黑马,南面是清一色红马,企图将汉军冲散。

两军交战,双方损失很大,但一直相持不下。

这时正值隆冬季节,气候严寒,汉军士兵不习惯北方气候,被冻伤了很多,其中冻掉手指头的就有十之二三。

匈奴围困了七天七夜,也没能拿下白登山。汉军内外不能联系,情况危急,刘邦焦急的问护军中尉陈平:“事急,如何解围?”

陈平回答:“我听说冒顿单于十分宠爱他新得的妻子阏氏,两人朝夕不离。我们可以从阏氏身上寻找突破口,只要厚赠阏氏金银珠宝,让她从中说情,事情也许会有转机。”

刘邦想了想,说:“行,就按你说的办。”

陈平安慰道:“陛下不用太过担忧,当初陛下斩白蛇起义,如今被困白登山,命中注定有此七日之困,待七日过后,天必相助,围困自解。”

刘邦:“但愿如你所言。”

第七日一早,突然天降大雾,能见度不足十米,陈平乘雾下山向阏氏献上了许多的金银珠宝。

于是阏氏就对冒顿单于说:“军中得到消息,汉朝有几十万大军前来救援,只怕明天就会赶到了。”

单于疑惑问道:“有这样的事?”

阏氏回答说:“汉、匈两主不应该苦苦相逼,现在汉朝皇帝被困在山上,汉人怎么肯就此罢休?自然会拼命相救。就算我们打败了汉人,夺取了他们的城地,我们也不会长期居住,我们毕竟是马背上的民族,逐水草而居。再说,万一灭不了汉帝,等汉救兵一到,内外夹攻,那我们就危险了。”

冒顿问道:“那怎么办呢?”

阏氏道:“汉帝被围了七天,他军中居然没什么慌乱,想必是有神灵相助。昨天大王也看见了,盘旋在我们上空的草原之鹰已经飞回北方了,这是神灵在暗示大王您回去啊!”

冒顿单于回想自己之所以有今天,一直是草原神鹰在冥冥之中指引自己。每次按神鹰的指引做就会成功,不按神鹰的指引做,则会失败。

再加上本来与韩王信、王黄、赵利约定了会师的日期,但他们的军队至今没有前来。冒顿单于怀疑他们同汉军有勾结,就采纳了阏氏的建议,打开了包围圈的一角。

此时,陈平对刘邦说:“陛下,匈奴人都用长枪弓箭,请命令士兵每张强弩朝外搭两支利箭,趁大雾未散,我们慢慢有序地撤出包围。”

高祖采纳了陈平的建议,命令战士都拉满弓,箭上弦,面朝外,趁着大雾从冒顿解围的那个通道冲出去,最后同汉朝大军相会合。

冒顿单于见刘邦已走,于是领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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