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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鸿沟之约

项羽率军赶回荥阳,收拢被打散的楚军,然后一路追击汉军。

汉兵落荒而逃,刘邦不得已率军西撤,退回到鸿沟以西,楚军追击到鸿沟东。

汉军以鸿沟为依托,重振旗鼓,阻挡项羽西进。此时,张良带领着征调韩信的军队也到来了,汉军因此士气大振。

刘邦现在的实力,虽攻不足,但守有余。他安排好诸将防守后,带着司马欣的人头回关中去了,此行目的:一方面安抚关中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借司马欣的人头伸张正义,以彰显军威,凝聚民心。

司马欣,故秦三降将之一,曾经投降项羽,项羽在新安坑杀秦子弟二十万,唯独留下了降将章邯、司马欣、董翳。他们出卖秦子弟,秦人对此三人恨之入骨,如今刘邦带着司马欣的人头回关内栎阳,替秦人报此血海深仇,正是振奋精神,聚拢民心的大好机会。

刘邦命令把司马欣人头挂在栎阳菜市场的木杆上,并贴出告示。人们听说了此事,都来到菜市场参观,人群络绎不绝。

刘邦置酒高会,宴请有民望的父老。席间,刘邦悲愤地说道:“司马欣害死秦二十万子弟于新安,今赖上天保佑,大仇终于得报。他虽不是罪魁祸首,但却是重要从犯之一。如今用他的首级祭奠二十万子弟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二十万秦子弟可以暂时瞑目了。接下来,我们当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将罪魁祸首项羽斩杀,这样秦二十万子弟就可以含笑九泉了。我始终相信,善恶终有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项羽会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承担罪责的。”

秦父老,齐声回道:“大仇得报,汉王万岁!万岁!”宴席结束后,刘邦在栎阳停留了四天,然后火速回到成皋、广武一带,亲自督战。

自此以后,关中投军的热血青年日益增多。

当时汉军粮草充足,缴获了楚军大量物资。楚军转战千里,东奔西走,将士疲惫,粮草告急。

项羽很是忧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解决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成了项羽当下的燃眉之急。

项羽自己和士兵吃同样的伙食,还经常把自己的一份让给伤员。虞姬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无比敬佩眼前的这位大英雄,同时也很心疼项羽,她主动提出和士兵吃一样的饭菜。

项羽深感愧疚,想着虞姬跟在身边,奔波劳累,担惊受怕,如果我们是平凡夫妻该多好啊,不免生出几份哀愁。他深情地对虞姬说道:“军旅生活,条件艰苦,风餐露宿,东奔西走,真是让你受苦了!”

虞姬也是无怨无悔,愿一生追随项羽,坦然地说道:“别那么说,能和大王您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吃什么,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您在一起。”

项羽感动,他紧紧的拥着虞姬,心里无比欣慰,心想:“爱是什么,不就是陪伴吗,不管富贵、贫穷、患难、疾病,彼此不离不弃,相知相守,同甘同苦,这就是爱。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就是和你一起风雨同舟,共进共退。往后余生,我只要你,往后余生,冬雪是你,春华是你,夏雨也是你,秋黄是你,四季冷暖依旧是你。”

这期间楚、汉两军相持,久战不决,刘邦也累了。他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但始终不能打败项羽。

如今,汉兵对楚军已经畏惧、胆寒,被打怕了。当听到项羽回来,汉兵丢盔弃甲,不战而溃,在刘邦心里,项羽也许真的不可战胜。

为救回父亲太公和妻子,刘邦派陆贾去劝说项王,希望项羽放回太公和自己的夫人吕雉,为天下苍生着想,双方停战议和,然后彼此卸甲归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项羽被搞糊涂了,不知道刘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耍什么阴谋诡计,暂时没答应刘邦的要求。

没过几天,刘邦又使侯公去劝说项羽。侯公,天下雄辩之士。

侯公拜见项王,说道:“楚汉相争,相持不下。大王不能西进,汉王也不能东移。天下汹汹,百姓困苦,士兵埋骨于荒野,为天下苍生着想,不如各自罢兵。如今大王,前有刘邦坚壁不战,后有彭越祸起萧墙,侧有韩信势不可挡。形势对大王来说极为不利,我观楚兵,面有饥色,料定大王粮草告急,不知道,我说得对不?”

项羽沉默不语,不置一辞。

侯生接着道:“唯今之计,不如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彼此休养生息。大王和汉王都用尽全力了,都不能消灭对方。现在,大王您如果逼得紧,汉王刘邦肯定会许诺把楚国裂土分王给韩信、彭越、黥布。韩信、彭越、黥布若能分割楚国的土地,必定会亲率大军全力配合刘邦围攻大王您。纵然大王英雄盖世,以楚军现在不足二十万兵力,您料定能同时对付六十万大军?”

项羽若有所思。

侯生接着说道:“韩信、彭越、黥布皆是难得的帅才将才。韩信下赵、破齐,以五万老弱病残,大败楚军龙且二十万精锐,足见其厉害,堪称军神。彭越,能藏军于无形,散而成民,聚而成兵,大王两次亲征都未能彻底剿灭他,足见彭越是一个人物。黥布,骁勇善战,巨鹿之战中两次杀进杀出,锐不可挡,足见是天下枭将。

汉王刘邦,虽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但结果军队越打越多,实力越来越强,足见汉王非池中之物。

以大王您英雄盖世,虽然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你对手,但是他们加起来呢,大王能以一敌四?”

项羽默不作声,但表情并无半点害怕。

侯生接着说:“不如大王您接受刘邦的停战条件,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鸿沟以西归汉,鸿沟以东属楚,彼此罢兵,汉王回关中,大王您回彭城,修养生息还天下苍生一个安宁,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实在太大了!”

侯公停了停,看了看项羽的表情,项羽神情镇定,双眼有点湿润。他继续说道:“大王您回彭城养精蓄锐,之后再对韩信、彭越各个击破,定能取胜。汉王刘邦老了,他已无力再与项王您争权天下,到时侯天下还是大王您的。”

项羽考虑良久,回想战争历历在目,天下百姓因战争而困苦,亲人离散,将士亡命,许多士兵和家人阴阳相隔,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些地方豺狼啃白骨,十里无人烟,看到这些,他很是痛心。

能还天下百姓一个和平,始终是项羽的一个心愿,于是答应了汉王刘邦的罢兵协议,并且放回了刘邦的父亲太公和刘邦妻子吕雉。

项羽挽留侯公,对他说:“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胸中有谋略,对形势分析得十分透彻,做我大司马吧,我封你食邑十万户。”

侯公婉言谢绝道:“感谢大王您的美意,我是一个闲云野鹤,不习惯朝堂拘束,望大王另择贤良。我回去之后将归隐山林,跟随黄石公学道修仙,以前我曾经对天立誓,不会辅佐任何人,如违此誓天打雷劈。这次劝大王您和刘邦停战,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项羽见侯公心意坚决,不便挽留,于是让他带着太公和吕雉回汉军。

太公和吕雉回到汉军营,汉兵高呼“万岁!万岁!……”

汉王刘邦看到父亲太公和妻子吕雉回来,心情无比激动,他双目含泪,急忙出城迎接,走到太公面前,跪下道:“是我没用,让您们受苦了。”

太公弯腰,双手扶儿,说:“没事,都过去了,在被项羽关押的期间,多亏儿媳呂雉悉心照顾,我才能活到今天,以后你要好好对待呂雉。”说罢,扶起刘邦。

刘邦答应道:“嗯,我会好好对待夫人的。”看着吕雉,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吕雉激动得流泪满面,想到还能再见到夫君,真是苍天有眼啊!

刘邦轻轻地为她擦试眼泪,小声道:“回来就好了。”然后拉着她,领着太公,回王宫,让下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为太公和妻子接风洗尘。

后来,刘邦封侯公为平国君,对诸将说:“侯公,天下雄辩之士,他待在哪国,那个国家就会倾覆,所以寡人封他为平国君。”

侯公借故推辞,从此绝迹江湖,归隐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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