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四年(公元前203年),韩信破魏、下赵、降齐,功勋昭著,派人向汉王上书说:“齐国狡诈多变,反复无常,南面的边境又与楚国接邻,如果不设立一个暂时的、代理的王来镇抚,局势一定不能稳定。为有利于当前局势的稳定,希望您允许我暂时代理齐王。”
正当这时,楚军在荥阳紧紧的围困着汉王。韩信的使者到了,递上书信,汉王刘邦打开书信一看,勃然大怒,骂道:“老子在这儿被团团围困,日夜盼着你来帮助我,你却想自立为王!”
张良、陈平当时在旁,听到后暗中踩汉王的脚,凑近他耳朵边小声说道:“目前汉军处境不利,怎么能禁止韩信称王呢?不如趁机册立他为假王,很好地善待他,让他镇守齐国,不然可能发生变乱。”
汉王一下醒悟,又故意骂道:“大丈夫平定了诸侯,要做就做真王,何必做个假的?”于是派遣张良前往齐国,正式册立韩信为齐王,并征调他的军队攻打楚军。
世人都知,即生瑜,何生亮,不知天纵霸王,何出韩信。
项羽知天下权重在韩信,韩信如今为齐王,是可以争取的对象。韩信站在哪边,则哪边胜算大,如果他保持中立,自己也能十拿九稳打败刘邦,胜了刘邦之后再降服韩信,事情就好办得多。
项羽此时想到了范增临死前的一段话,先败刘邦后降服韩信,刘邦不败,韩信难降。退一步想,不管韩信降不降,只要他保持中立就万事大吉了。
项羽不指望韩信能站在自己这边,毕竟他以前是刘邦的大将军,和刘邦走得近,只要争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韩信不动,那么自己就完全可以打败刘邦。
项羽作出三分天下的战略部署,想暂时稳住韩信,于是派说客武涉前去说服韩信,希望他能保持中立,三分天下。
武涉对韩信说道:“天下因为秦朝的残暴,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所以陈涉才首举义旗,天下云集响应。诸侯们出生入死,合力击秦,终于推翻了秦朝的腐朽统治。现在诸将论功得地,分土为王,士卒因此可以休息,本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可是汉王刘邦却举兵东进,侵犯他人的权利,抢夺别人土地,收定三秦,然后他率军出关,联合诸侯兵东征击楚。刘邦大有不吞尽天下就不罢休之势,其贪得无厌真是无以复加!他曾经数次落入项羽手中,项王怜惜他才未杀他,但他一脱险之后就忘恩负义,又兴兵攻打项王,其人恩将仇报,是绝对不可以信赖的。”
“是吗?”韩信嘴里哼了一声。
武涉继续道:“现在你自以为和汉王刘邦交谊深厚,替他打天下,总有一天他会杀了你。足下所以能至今安然无恙,是因为有项羽的存在,刘邦目前还离不开你。当今楚、汉争天下,主动权在将军您的手上,你投向汉王则汉王胜,投向项羽则项羽胜。如果项羽今日败了,那么明天就轮到汉王来收拾你。足下与项王有旧交,何不反汉结楚,与刘邦、项羽三分天下而称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您的势力足以能自立门户,称王称霸,何必寄人篱下,受制于人呢?”
韩信面不改色说道:“我跟随项王,官不过郎中,位不过宿卫,意见不被采纳,计谋不被选用,这才离楚投汉。汉王拜我为上将军,拨给数万军队,并且拿上等衣服给我穿,分美食给我吃,对我言听计从,所以我才有今天的地位。
人家待我如此厚道,我若背叛则不义,不忠不仁不义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并且我的立场至死不变。请你回去为我感谢项王好意。”
武涉不能说动韩信,怏怏而去。
韩信拒绝了项羽的提议,这让项羽有些失望。
此时,彭越又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梁地,几次阻断了楚军的粮道。
项羽对麾下诸将海春侯大司马曹咎等说:“你们谨慎的守住成皋,汉王挑衅,千万不要出战,不让他东进就行。我十五天之内必然杀彭越,平定梁地,等我回来和你们会合,然后再攻打刘邦。”
海春侯曹咎等诸将应道:“诺,等大王早日凯旋归来。”
项羽带兵东进,沿途收复失去的城池,一路攻打到陈留,外黄。
陈留,外黄坚守不降,过了一天,在楚军的进攻下,彭越的游击队坚守不住趁夜溜了,第二天一早,外黄打开城门投降。
由于时间紧迫,这次东进不能耽搁太多时间,项羽担心:“自己耽搁久了,诸将渡过汜(si四声)水与汉军战。”他心里着急想速战速决,早日平定梁地,同时想杀鸡儆猴,惩罚一下当地百姓为啥不奋力抵抗彭越攻击,治城池失陷之罪。
楚军进入城内,项羽下令:凡是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到城东集合,打算坑杀他们。
外黄县令门客的儿子,才十三岁,对项羽劝说道:“彭越凭借武力威胁外黄,我们没办法,所以才暂时投降,日夜等待大王您的到来。如今大王您来了,却要坑杀我们。此举只会让百姓寒心,百姓们怎么会归附你呢?您这一路下去,梁地还有几十个城邑,坑杀了大家,大家都会誓死反抗,唯德能服人,愿大王三思。”
项羽思考片刻,觉得这孩子说得对,自己本来就只是想警示一下大家,以后要守住城池,并没想要真杀,如今警示效果已经达到,于是把众人放了。
楚军东进到睢(sui一声)阳县,当地百姓听说项王来了,都争先归附。项羽沿途留下几个有经验的士兵,帮助当地组织团练,以便于抵抗彭越的游击偷袭。
项羽东出平定梁地不在成皋,刘邦觉得机会来了,他知道没有了项羽的楚军,犹如一具缺了灵魂的躯体,不再那么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于是他趁机派人挑战楚军,留守的诸将均置之不理,遵守项羽的吩咐不予应战。
汉王刘邦使人叫战,派人从早到晚,轮翻上阵,不停的叫骂楚军,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连续骂了五六天,海春侯曹咎终于忍无可忍,率大军出战。
楚军浩浩荡荡横渡汜水,军队刚渡过半数,汉军倾巢而出,痛击楚军。
楚军大败,大司马曹咎、长史翳、塞王欣悔不听项王的话,无颜再见项羽,安排精兵护送项伯、虞姬等到梁地之后,都纷纷自刎而死。
汉军缴获了楚军大量物资。
大司马曹咎,以前蕲县狱椽,长吏司马欣,以前栎阳的监狱长,这两个人都曾经对项梁有恩,所以项羽信任他们,委以重任。可事与愿违,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怪就怪项羽用错了人,造成楚军的巨大损失。
这时候,项羽在睢阳,听说他们战败,心急如焚,连夜率军回赶。当时,汉军刚刚把楚将钟离昧围困在荣阳东,听说楚军回来了,汉军将士胆寒,纷纷逃入附近的山地丛林里,不敢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