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妩有点感动。
然而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是我的，便是全郾朝的人也阻止不了，不是我的，我纵使偷来了抢来了，也是留不住的。”
凤承衍拍了拍凤妩的头，“阿宁，曲公子为人确实不错，再者淮安侯府的确是个好去处，这样的金龟婿可不好找，阿宁可莫要放跑了才是。”
凤妩扯着凤承衍的袖子示意他弯腰。
凤承衍便从善如流地照做了。
只听得凤妩在他耳边低语道，“大哥哥，园子里那事查不清楚，我怎么放心留大哥哥、爹爹和承安在这府里……”
凤承衍的笑容淡了淡，一时也想到那事来。
“长公主在我们身边应该都插了桩子，上次匆匆在十五那日处置了一个便引得她如此火气，看来她警觉得不得了，可见大哥哥所说的那人，真的重要！”
秦陆看着兄妹俩咬耳朵，不为所动，兀自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地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茶。
啧，这安溪铁观音味道不大对。
秦陆放了茶杯，手却环在茶杯上轻轻点着。
凤妩与凤承衍说完了，便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纵使曲南枫不说，她也不愿现在成亲的，且不说她这年岁尚小，就是府里这些人的危机还未解除，她怎么敢轻易离开？
凤妩忽然开口问道，“大哥哥，你可有想过以后？”
凤承衍与秦陆俱是一怔。
凤妩接着道，“比如，一切安定，金榜题名，大哥哥如果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任职，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凤承衍笑笑，“我会把我爹爹一同带出公主府。”
他相信这个二妹妹是有本事护住驸马爷跟四弟弟的。
凤承衍垂下了眸子，其实他又何曾没有思量过凤妩为何突然之间亲近他的意图？
他一个普通且昏庸的读书人，有什么可图谋的呢？
倚仗？那她不如去讨好长公主。
何况……前不久他写的书的销量忽然甚好，他遣了信任的小厮去打探情况，小厮回来报曰：“有一婢子将公子的书悉数买下，而后一一送到慈幼局了，甚至有些还被送给了女学里的小姐们。小的认出了那个婢子是……二姑娘院子里的青梅。”
天知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候的震惊。
偶一思量便想出了，大抵这个妹妹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现了他便是彦彦生吧。
那个叫做“青梅”的丫鬟，他也打听了一下，是二妹妹厨房里的，平日不怎么与几个外院打交道，不会引人注目。
秦陆愣了愣，这长公主府富贵滔天，却是人人都不愿意待。
其实，长公主府所有逾距之处，在陛下心里，应当也是有数，可长公主一无实权，二无夫家依靠——秦家乃是纯臣，又人丁不兴，且驸马与公主不和，三则长公主是陛下一母所出，难免纵容一些。
秦陆虽是明白公主府未给面前两人带来什么幸福的感觉，可这至少也是个条件优渥的生活之地，特别是凤承衍，若是住在府里，有一处园子，将来娶亲，凭着长公主府长公子的名头，必定未来妻子是大家贵女，若真同长公主府划了界限，搬到外边，顶多会说一句什么什么小官，或是被驱逐的面首之子……
秦陆从刚刚凤妩与凤承衍咬耳朵中看出了点事。
这一对兄妹，心里藏着事呢。
他们不告诉他，他自然会去查。
他秦凌霄的妹妹，自然是有他这个哥哥护着——无论遇到什么事。
秦陆便缓声岔开了话题，“怀初以后是当官的人，那现如今有个问题摆在我这，若你为官时发现了暗娼女，你该当如何？”
凤承衍眉头轻轻皱起来，显然是因为“暗娼女”几个字。
凤妩看向秦陆，二堂兄这是在说自己的遭遇，显然是想听听大哥哥的看法和意见。
凤承衍没有第一时间答复，反而问道，“其夫尚在否？”
“已故。”
“其有子女否？”
“儿女双全。”
“其有亲人否？”
“孑然一身。”
“其家贫否？”
“然。”
凤承衍这才说出答案，“如是看来，其为暗娼，当有无奈，若我子民，当为谋之，引劝之，相助之。”
“怀初是个仁官……若是我，直接上报抄了，免得为祸一方，带坏了风气。”
秦陆转了转手里的茶杯，而后自嘲一笑，“或许你会觉得我心凉薄，可国无法不立，事无度不矩，一日放过，我只怕她恩情难领，肆无忌惮，祸害人间。”
“凌霄兄说得也有理。”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而后举杯共饮一杯铁观音。
茶香弥漫，二人谈笑风生，哪里又能想到，几年之后再品同一杯茶，在座人，已是执手无言。
凤承衍憋了九日，实在是精神欠佳，于是凤妩与秦陆很快便提出告辞，凤承衍知道自己现在该好好睡一觉，也没留人，将两人送到院外，便回屋准备休息。
好巧不巧，二人竟是在路上碰见了清月。
凤妩甚少往蹁跹园附近晃悠，清月也难得出蹁跹园，是以二人很难遇见，今儿倒是巧了。
“清月？你怎么出来了？”
崇阳阁离蹁跹园不算远，但也是在蹁跹园之外了。
清月抬眼瞧了瞧凤妩今日打扮，眼底露出微微的惊艳，而后快速压下了目光，回答道，“奴正准备去厨房要一些茶点。这是……”
清月的目光落在凤妩身上，似乎是在等着介绍。
“这位是秦少卿。”
清月听闻是大理寺的人，立即把头埋的更低，腰弯了起来，腿一曲就要往下跪，不过被凤妩拦住了。
“行了行了，别多礼了，快去小厨房吧。”
清月嘴角扬起，而后道了声“是，奴告退。”
秦陆瞧着这一袭白衣走远，问道，“面首？”
凤妩“嗯”了一声，“他叫清月。”
秦陆有些意外道，“你同他们关系似乎还不错？”
一个郭氏，一个清月。
凤妩摇了摇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呀，唯有清月郭氏二人与我说得上话罢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孤影园附近，迎面跑来一个布衣小厮，险些冲撞了凤妩，那小厮抬头，正是六两。
“大……大人！又发现一具尸体！”
秦陆眉头立马皱起来，又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