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看着凤妩上了马车，然后一脸苦恼，秦陆也不说话，只端了一碟子蜜渍桃脯给凤妩。
凤妩捡了一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让人为之一振。
凤妩便边吃果脯边问秦陆，“二堂兄，大堂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会不会很难相处？”
秦陆等了凤妩一路，就等着她问这话，如今见凤妩憋了一路，终于把话问出来，忍不住轻轻笑道，“阿宁也有怕的时候？”
凤妩嗔秦陆道，“二堂兄不与我说便算了，我自个儿问姑姑去。”
秦陆想了想，缓声道，“长姐非我亲姐，却视我为亲弟，她为人温厚，就是……”
说到这儿，秦陆忽然止口不说了。
凤妩歪头追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秦陆笑了笑，“爱保媒。”
“啊？”
秦陆摇了摇头，颇无奈道，“长姐是秦家女儿，秦家虽在朝堂并无倾朝权势，但也是名门望族，母亲是无心这些儿女之事，所以啊，都去找我长姐了。”
还有一点，秦陆没说。
便是都说他姐姐驭夫有道，夫妻生活蜜里调油，而且他姐姐一举得男，为人又是开朗外向，能说会道。
大多来找她保媒的人，都有那么一点……唔，讨教经验的意味。
这些话，自然不适合跟阿宁说道的。
凤妩却想着同样让她苦恼的事情。
便是那曲南枫进贡院之前说的的泛舟邀约。
春色正浓，郎君相邀，本是极好的事情，秦昭听了，也只说了一句，“香玉年轻，带着俞妈妈去吧，妥帖。”
驸马爷对曲南枫还是有那么些满意的。
可敬元竟让她捎上凤倾。
高嬷嬷最后来道，“二姑娘就算真与曲公子定了亲也该避嫌的，何况还没定亲呢。”
凤妩抿了抿唇，同意了。
她暂时也没那么想嫁人，若是凤倾与曲南枫真有缘分，她也拆不开，索性一块带着就是了。
凤妩在秦府门口下了马车，便看见七钱已经等在府门口了。
秦陆朝他点了点头，问道，“都到齐了？”
七钱点了点头，“驸马爷与秦小郎君一起来的，不久大姑娘跟姑爷就回来了，带着小少爷一起的，就等着主子爷跟凤二姑娘了。”
秦陆点了点头，“去通报一声，就说我跟阿宁回来了。”
前世今生，这是凤妩第一次见秦芷。
长相并不绝美，但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子明媚热烈的韵味。
想来只有秦月姑姑那样的豪迈女子，才能养出这样的闺阁女儿来。
李焕成倒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子，站在一旁与秦昭说话。
众人见一黑一红两道身影进了门，都投过目光来，秦芷上下打量了一遍凤妩，而后便亲亲热热地迎上前来。
“好一个标志的美人！”
秦芷围着凤妩打了个转，而后回头笑道，“真不愧是秦家的姑娘！”
“堂…堂姐姐？”凤妩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低声道，“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标志’来形容我呢……”
便见这秦芷不以为然地扬了扬手里的小团扇，在空中点了点，口中说着，“诶…我秦家的姑娘，自然都是美人！”
座上众人早就憋着笑，听到秦芷这番话，都相视而笑。
凤妩也笑，“我知道了，堂姐姐这是拐着弯儿的夸自己好看呢！”
气氛一时热络起来。
秦芷的目光在秦陆身上打了个转，又回到了凤妩身上。
“阿宁妹妹，我早先便打听过了，知道你是容貌昳丽的，便拿了两匹正红色的浮光锦要送给你呢，等到以后是可以用来做嫁衣的。”
凤妩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一眼秦陆，秦陆一副“他就知道”的表情。
果然，下一句，秦芷便回头对秦昭道，“舅舅，你家阿宁还没有许配人家吧？回头找我，阿芷给您保媒。”
秦月轻轻咳了咳，秦芷便收敛许多，笑着拉凤妩去坐下。
凤妩四处寻不见承安，也没见着堂姐家的儿子，便猜测二人是到后园玩耍去了。
凤妩趁着这机会才得以坐到位置上歇息。
几人便闲话起来，提的最多的便是秦陆的亲事。
秦陆已有十八，郾朝男女成亲甚早，秦陆已是到了成家年纪。
秦老太爷也忍不住加入三个女眷的唠叨，看了一眼气定神闲吃茶的孙儿，幽幽说了一句，“凌霄啊，你也是到了成家年纪了，一年前便与你说过，你一直推脱着说一介白身，现在你上任大理寺少卿也有几个月了，难不成还要搪塞吗？”
秦老太太帮腔道，“就是啊，凌霄，你看看你祖母，头发都白了，说不准等你没成亲，我就先没了！咱也不求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只要你喜欢就好……”
秦月悠悠地喝了口茶，一点也不担心，反而还对秦老太太说一句，“母亲，就凌霄名声在外的，您还怕他找不到媳妇儿？可不得挑花了眼。”
“挑花了眼倒还好，可他，你看看你儿子乐意挑吗？”
秦昭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也轻轻应和一句，“凌霄确实是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秦陆见大家都如此说，就是为了看他态度，秦陆心知是得开个口了。
于是秦陆放了茶盏，随意道，“我已有了想了解的姑娘，只是还得相处些时日……”
一句话，几个女眷都噤了声，沉默了一下之后齐声问道，“哪家姑娘？！”
一直没吭气的凤妩语出惊人，“二堂兄，莫不是那天那个姑娘？”
秦老太太身子微微前倾，惊喜道，“阿宁，你见过？哪家姑娘？模样如何？脾气秉性如何？”
一连串的问题砸在凤妩头上，让她应接不暇，秦陆微微皱眉，疑惑地看向凤妩，不知她说的是什么姑娘。
凤妩喏喏地看了一眼秦陆，迟疑着说，“阿宁只是远远瞧了一眼，没有说话，是清河伯府上的姑娘……瞧着…模样挺好。”
秦陆皱着眉，慢慢从记忆里找出了这样一位姑娘来，但是记不住她的脸，只记得他们好像是见过的。
哦，会试那天。
秦陆见秦芷迫不及待地准备夸一夸清河伯府上的姑娘，连忙赶在前头出声，“不是她，另有其人。”
“只是——一方面她未及笄，另一方面是我还不能确认心意，故而我说这事也急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