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人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传闻中那人是一个美丽无比的年轻女子。通过她,足利义满能掌握几乎所有反对细川赖之重臣的情报。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传闻说整个政变的具体步骤甚至连足利义满本人都不是很清楚,将军本人只是告诉那个女子一个目标并且提供他需要的一切帮助,其他都是那位年轻女子和那些重臣完成的。只是在政变前夕那女子将行动步骤告诉了足利义满而已。
岳麟禹和阿雪听完之后惊呆了,作为现在身为细川家少主的岳麟禹来说,这次政变他再熟悉不过,曾经几次听细川頼元和细川满元提到过,哪知道起因居然是足利义满在背后策划。
岳麟禹稳了稳心神道:“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听祖父和父亲,包括大御所这些人提起过。再说这和这两枚手里剑有什么关联?”
伊势盛纲又搓了搓手,顿了半天才道:“这种事情极为机密,按理说除了大御所和参与政变的那几个人以外绝对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十年前这种流言忽然流传于外,而且说得绘声绘色不由得人不信。”
说完伊势盛纲又将刚才中断的故事继续讲了下去。原来自从那些流言出来之后,幕府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这个女人。
这女人通常都是带着一副木头雕刻成的美女面具,披着淡蓝色的长发,全身穿着是洁白的白衣,宛如传说中的雪女一般。既没人见过她的容貌也没人见到她动武,因为一旦动武,是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的,唯一能知道的武器就是岳麟禹捡到的这种形如雪花的手里剑,所以外人都会称他为雪女。
久而久之这雪女的故事越传越邪乎。甚至有很多人都说她其实先朝的玉藻前,只不过又幻化身形来到将军身边,协助他攻略四方以赎祸乱前朝的罪愆。
“那看来这个女子应该是一位忍者啊。”岳麟禹点点头道,“那现在呢?那个雪女还出现过么?”
伊势盛纲叹了口气道:“最近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六年前,大御所讨伐山名氏的那场战斗,雪女为大御所收集山名氏的情报。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雪女的任何消息。就算一年后的伪朝归顺的时候也没有再见到此人身影。雪女就像被火烤过的雪花一样就此消失。想不到沉寂六年之后又见到这种手里剑了。”
突然听到有这么一个强大的人物出现,岳麟禹脑子一下子有些短路,他重新坐回那块大青石上,呆呆地沉思了半天才又站起来,但是伊势盛纲从岳麟禹的表情中丝毫没有看到云开雾散的迹象。
岳麟禹又向伊势盛纲问道:“你说雪女一直是受雇于大御所的忍者,也就是说是隶属于将军家的忍者。我之前听赖景师父说起过,将军家的忍者一般只雇佣伊贺里的。那雪女是不是伊贺的忍者?还有既然是雪女一直受雇于大御所,那这次如果真的是她,是不是还是大御所派遣的?那这样的话,雪女来这里干什么?”
这些问题的答案,伊势盛纲根本无法回答,他只能分析道:“这些也都是传闻,我也没有见到过此人。就算事实真如传闻所言,大御所也是将她用在对付强敌的时候,或者刺探军情或者分化敌军,像这次只是出手消灭几个小毛贼,绝对不值得让雪女出场。就算这群盗贼是三好长达所指派,但三好氏毕竟还是细川家的家臣,和将军并没有直接冲突。之前雪女出场可是都是当时最强大的大名,甚至是直接反对幕府的叛军。”
说到此处,伊势盛纲坐在岳麟禹身边苦笑道:“可能只是有人碰巧使用了雪女的手里剑,其实只是一般的忍者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此人至少不是敌人。我们可以暂时不用管此人。”
现在关于雪女的消息都只是一些传言,岳麟禹也知道,伊势盛纲之前只是一个低级武士,他是不可能见到雪女的。但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如果不查清楚这个雪女,会出现什么不测的情况他根本无法预知。只不过伊势盛纲说现在此人的表现是友非敌,可能这会是唯一一点能让他心安的消息。
看来今天该讨论的都已经讨论了,岳麟禹此时又重新站起来宣布回去。可就在回去的路上,阿雪悄悄走到伊势盛纲身边,拉了拉他的手臂轻声道:“你还知道那个雪女的其他事情么?”
伊势盛纲所知的刚才都已经说完了,只能道:“我所知本就不多,而且也大多都只是传闻。刚才都已经讲完了。现在能够详细知道此人所有事情的可能只有大御所一个人了。”
阿雪听完此言之后低垂她那双妙目,黯然地“哦”了一声。轻轻地放开了他的手臂,又重新跟在他二人之后。就在那两人毫无觉察的时候,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处滑落。
此后三人仍然在宿屋呆了几天,郡里既然出现围剿钦差这种恶性事件,郡守当然会例行严查,不过那些盗贼既然已经无一生还,而根据对于尸体以及留下的物证进行检查也都没找到更多的情报,最后除了认定是落武者狩劫杀以外再也查不到什么了。
就这样岳麟禹三人才在这几天期间被郡守唤过去问了好几次。不过三好长达指派的这种事情,对于岳麟禹他们来说也没有直接证据,如果就这么向郡守指证说不定会引火烧身,所以三人在一开始便统一口径咬定不知情,只是路过才救了他。
郡守虽然也知道定有隐情,但是除了伤重昏迷的三好长之以外,能够提供证人帮助的就这三个人,而且案发现场也清楚地显示这三人除了案发原因没有说明以外,其他并没有撒谎。而且他们自报家门是十河刑保的家臣,那这就不是自己这个郡守能够处理的。
作为救人的一方,他除了请来问过几次之后,也不敢当作犯人关押起来,但是毕竟作为仅有的证人,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脱离掌控,于是派兵丁在城中找了一个较大的小间算是把他们软禁起来了,想等到三好长之醒来之后再进行对质。
当然在案件真相大白之前他也不敢就这么直接上报给三好义长,好在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三好义长并没有派人来查看这个儿子的情况。这对于郡守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三好长之是在劫杀案十天后才苏醒过来的。虽然他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失血过多要恢复确实没有那么快。尽管如此,对于他来说十天能恢复也算是身体素质极好的了。不过虽然醒了过来,但是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
就这么又过了三天时间,才能勉强起身。这时郡守才过去向他说明劫杀案的调查结果,当听到郡守已经把岳麟禹他们软禁起来之后点了点头道:“过会儿把他们带过来见我。”
没过多久岳麟禹三人便被带到三好长之面前,岳麟禹当先行礼道:“长之殿下,那天没有及时出现援救,十分抱歉。不知殿下您现在的身体如何?”
虽然可以起身,三好长之并没有完全恢复体力,只能强撑身体,缓慢低沉的回答道:“没事了,如果不是您的及时出现,恐怕我现在已经横尸当场了。那群盗匪十分强悍,竟然将我的侍从全部杀死。想必您也负伤了。”
三好长之这么客气,岳麟禹当然也不好驳他面子。于是他便顺着三好长之的意思道:“烦劳殿下关心,都是一些小伤,我们出现的时候那群盗匪毕竟已经强弩之末了,所以我们二人还能应付。”
“那便好。”说着三好长之看了看左右,挥手将郡守和他的手下屏退,室内只留下他们四人。
这个时候他才问出他的问题:“十河刑保的家臣我差不多都认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托付刚依附在他手下不久的家臣的。你们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叔叔会对我进行行刺?”
岳麟禹见被识破,也不抵赖,但也不敢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又编了一段道:“殿下您确实没有猜错,我们确实不是十河殿下的家臣。我们只是三个浪人,志同道合才结伴而行。路过茨木城城下町的时候无意之间听得有人要刺杀于您,本想借着报信之功能够托庇于殿下手下,才匆忙赶来,只不过恐怕殿下不信才假传是十河殿下所派。”
他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哪知还是当场被殿下发觉了。见殿下您不相信,才不得不守在一边,以帮您解围的方式再立一功。于是就在那天出手干掉这些刺客。”
三好长之斜眼看了岳麟禹一眼,继续追问道:“盛时殿下,您没有回答我另一个问题,您是怎样知道叔叔要行刺我的,叔叔这一举动如同谋反,除非是他的亲信,否则不可能会知道他的企图。据我所知即使是十河殿下本人,他也只是和叔叔算是同僚,可叔叔却也没有将十河殿下引为心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