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盛衡桀桀地阴笑了两声又道:“到那时候大御所也会看清楚细川满元就是一个草包,我想他一定会再考虑他那套平衡策略了。”
细川满国听完,摇摇头道:“大哥的能力我大致清楚一点,虽说他不如爷爷和父亲,但也绝对不是草包。而且他那个刚娶的那个京极妙毕竟也是四职家的女儿,想必会有些才智。那个绝海中津也经常以教授为名去拥翠园。每次我看到那和尚来之后大哥从大明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就是一脸镇定的样子。那女人避位为侧室,让大哥娶京极妙想必也是绝海中津授意的结果。”
安富盛衡点头道:“那我们确实要防着绝海中津和京极妙,不过现在我们已经被赶出拥翠园了,很多事情都只能后知后觉。更何况京极高诠现在手握京都治安大权,经常看到侍所的士兵在拥翠园周边巡逻,看来要直接派忍者暗中刺探说不定弄巧成拙。”
说到此处他用手捻须,眼睛在那里溜溜地转了几下道:“不如我们安插一个人进去,只要能够安插成功,以后就可以为我们通报消息。”
“安富殿下,安插个人进去可不容易啊,现在拥翠园可是被防的水泄不通的。如果正如殿下所说细川满元的身边有那两个人协助的话,恐怕会惹人怀疑。”这个时候香西资成反驳道。
安富盛衡嘿嘿冷笑了两声道:“这确实是个问题。确实要费心思思量一下,现在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细川满元毕竟在细川家呆了很长时间,虽说他并没有直接掌握细川家的忍者,但是为了慎重起见,受雇于细川家的忍者绝不能起用。看来还是要拜托阿万夫人去向大内义弘殿下借一员忍者过来。”
“这个容易,岳父这几天一直派人来书信,说如果我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他一定会鼎力相助。”细川满国信心满满地道,“会后我就和阿万商量一下。”
话说自从岳麟禹元服以后,已经陆陆续续收了不少礼物,除了足利义满和京极高诠送的那些礼物以外。细川满元送了他一套具足,由于资源的稀缺日本一般低级武士和士兵的铠甲都是以竹片为材质,好一点的是兽皮,而细川满元送给岳麟禹的却是铁质的具足。
虽然穿上之后觉得笨重,但是照细川满元的话说,这样能够在合战中保证不会轻易受到伤害。
而就在元服礼之后的第二天,香川赖景便带着人送来了一柄长枪作为礼物,虽说这柄长枪并没有铭文,也并不是什么知名的武具。不过对于岳麟禹来说确实轻重适宜,也十分锋利,想来这长枪也不是凡品。
而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地送来不少礼物,有的是食物,有的是珠宝,当然书籍和茶具也是不少。对于这些,岳麟禹并不是太感兴趣,于是全都转交给岳夫人以及细川满元和妙姬他们。
至于那匹白蹄黑马虽然之前十分顽劣不过在岳麟禹的调教之下很快便十分顺从。这匹马与岳麟禹此前所骑乘的马的确大不一样,脚力和耐力远较其他马匹要好。当岳麟禹驯化好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骑着它跑了一圈,要不是岳夫人担心他又会遭遇到刺杀,不准他骑着远离京都,说不定当天就已经到了旧都奈良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兜兜转转围着京都好几圈方才罢休。岳麟禹对此马爱不释手,岳夫人见这匹白蹄黑马这般神骏,便为它起名为“白蹄乌”。
对于岳麟禹来说,足利义满所赐的童子切虽然是柄利器却是不能用,剩下的也只有京极高诠所赠的这批白蹄乌更合他心意。在他心里觉得元服之后除了有了名字以及收了那么多礼物之外也没有什么区别。父亲细川满元在细川家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具体事情,而他自己就更没有什么事情了。要不是有岳夫人管着估计可以每天都在外面游荡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而这一天岳麟禹依然骑着那匹“白蹄乌”在外面游荡,虽说他已经成年,但是除了一般的侍女和童仆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其他下人。所以除非有香川赖景陪同之外,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外面闲逛,而现在又有了白蹄乌这匹骏马之后,一般的下人也根本跟不上他,要是有人说此人是细川家的嗣主也应该没有人会相信。
也不知道是摄于他的武功还是京极高诠的巡逻效果,自从那次刺杀事件之后他便再也没有遭遇过刺杀。一开始他还听从母亲的告诫,还只是在京都附近逛。久而久之便会走得更远,甚至还有一次居然离开了京都所在的山城国。
只不过这次冒险回来之后便被岳夫人训斥了好长时间,接着又被岳夫人关在自己屋中好几天。要不是细川满元和妙姬的劝说,说不定就要这么关上一整年。不过即使如此,他仍然一有机会便骑着马信马由缰地乱跑。
正当他放开马蹄奔跑之间,突然前方蹿出一个人来,眼见马已近前已经收蹄不住,而眼前那人此时也已发觉一匹马正朝她飞奔而来,居然吓得双腿一软嘤地轻呼了一声瘫坐在地上。
岳麟禹一看如此心知如果不采取措施,此人一定会被马蹄所踩踏,到时候非死即伤。而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命在顷刻,不过这马的速度太快,此时再想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了,绝望之下那人也只能紧闭双眼等待马蹄从他身体上踏过的那一刹那。
那人闭着双眼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全身剧痛的那一刻,忽然头顶上响起了一个声音道:“姑娘,你是要一辈子坐在地上么?”
那人这才睁开一只眼,却见自己仍然好好地坐在地上,别说受伤了,就是一点被马撩过的痕迹都没有,再抬头看时却见岳麟禹正扯着缰绳骑在马上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原来刚才那一刻岳麟禹见马就要踏在那人身上的时候,猛地一提缰绳,而白蹄乌和岳麟禹的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已经接近人马合一的境界,马蹄腾空已经从那人头上掠过。等白蹄乌站定之后岳麟禹赶紧驱马过来看看那人是不是受伤了。
待走近一看,原来那人原来是大概十三四岁年纪的女孩,他头戴斗笠,身穿一身普通百姓所穿的粗布衣服,身上肮脏不堪。而脸上虽然满是汗水和泥水,双眼紧闭,可能是因为惊吓那长长的睫毛在不停的抖动,眉弯如新月,鼻挺唇薄,那嘴唇还在微微的颤抖。
岳麟禹登时一呆:这郊外他已经逛了也不知多少次了,怎么今天会有此艳遇?等到那女孩睁开眼睛之后,岳麟禹又是一呆:那女孩杏眼犹如朗星楚楚动人惶恐地盯着自己。岳麟禹朝她微微一笑只觉得这女孩远比自己的母亲和妙姬美丽许多,在他心中也许只有林菁霜可以与她相媲美。
也恰在此时却听得树丛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岳麟禹听声似乎有八九个人朝这边跑来,但是细听其脚步声杂乱无章,似乎并不是训练有素的武士或者是忍者。
岳麟禹还以为只是附近农民劳作之后着急回家而已,并不以为意,也不管自己的身份毕竟和这位女孩不一样,翻身下马径直上前将她扶起抱歉道:“真是对不起,刚才马走的急了,你没伤着吧?”
那名女孩似乎被眼前这位男子搀扶着很不好意思,于是赶忙将被抓着的手臂抽回,脸一红,并羞赧地一笑道:“还好,没什么大碍。”声音娇脆,犹如夜莺。
而此时树丛中的那些脚步声已经慢慢接近。那女孩忽然一惊,像是很害怕那些人,急急忙忙地朝岳麟禹点了点头,刚要扭头走开之时。道路上闪出八个人,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各种武士刀,而且刀已经出鞘,面相凶狠,一看便知绝非善类。这几个人很有组织地将他二人围在当中。
那女孩见这样的情况已经无法走脱,只能退回到岳麟禹身边一双妙目望着岳麟禹似乎在恳请这位武士大人帮忙。
日本当时战乱频仍,有些武士因为主君落败等原因,没有了生计,于是便纠集在一起拦路抢劫。这些人只对战败落单的武士才有兴趣,因为武士的身上的武器,马匹等装备一般都是价格不菲。所以这些人也被称为落武者狩。
而那些被狩猎的落单武士几乎都是性命不保。而且战争过后,他们也会去打扫战场上遗留下的尸体,如果有被遗留的物品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据为己有。这些人居无定所,往往哪里有战争就往哪里跑。
然而自从足利义满讨伐山名氏之后大的战争就不多,所以其中有的就另寻其他生计了。而现在眼前出现的落武者狩人群中正是其中最凶悍的,这些人不管是否有战争,只有是有落单的武士他们都敢于上去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