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前面的倭寇没命地跑,而岳麟禹则在他们背后掩杀那些落单的倭寇。想来这些倭寇也是被明军给吓怕了,跑了这么久居然没有想到回头看一眼身后。
就这样当剩下的倭寇们来到自己船边时已经只剩下了三四人。而等在那里的可不是什么明军,而是十名穿着和他们差不多的人,那些倭寇还有些莫名其妙,刚想问明缘由就已经被那些人砍翻在地。
这一场小得不能再小的战斗以岳麟禹一方全胜告终。这全胜的意思是岳麟禹一方的人连擦伤都没有。
等料理完这些倭寇之后,岳麟禹便来到村子外面大声道:“乡亲们,那些倭寇已经被我们杀光了,你们出来吧。”
那些村民有的躲在家中瑟瑟发抖,有的跑得快的则躲到更远的地方。那些留在家中的村民看到那些倭寇先是在屋中翻箱倒柜地抢夺钱财,可是当外面几声大喊之后又匆匆扔下笨重的东西往外跑。继而又是几声刀枪碰撞之声,随后就听到这个让他们出来的喊话。这些村民怎么不惊疑,过了好久才有几个胆子大的走出屋子来查看情况。
却见村外站着六个人,而他们的身后则是刚才抢劫自己的那帮倭寇的尸体,这才相信那句话,纷纷回去让邻里出来。
虽然如此,可是当这些人看到岳麟禹那几个人都是穿着和倭寇差不多的服饰时又犹豫起来。其中有一个长者模样的人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也是倭寇么?”
池四郎他们不懂汉语,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岳麟禹听完却淡淡一笑道:“我们虽然是从倭国来的,但却和这些倭寇不一样。”
说着指了指远处自己的那艘船道:“那是我们的船,如果我们是倭寇的话,早就冲进来的,何必在这里等着你们来呢?”
那名长者听着有理,便上前几步又道:“那你们帮我们是为了什么?”
岳麟禹想了想后道:“倭寇残害百姓,大明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说是说得义正辞严,可是大明百姓一词对于此时和岳麟禹的穿着来说十分的不协调。虽然岳麟禹说的是满口纯正的汉语,可是一身的衣着装束怎么看也不是汉人的。
那名长者嘿嘿一笑道:“看这位老爷的装束也不是大明的装束,怎么说是我大明的百姓呢?”
岳麟禹顿时语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日本的装束,说出这话实在让人费解,于是只能道:“我流落日本三四年,今日才能重回大明。”
见村民还是不相信他只能继续解释道:“请各位细想:如果我们是倭寇大可等这些倭寇抢劫完之后再来,而且我们的船上有五十人。若我们真的是倭寇,这十来个倭寇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冲进村中劫掠,我们这么多人不冲进来劫掠还有心思陪你们在这里絮叨么?”
那长者看了看那些尸体,又看了看岳麟禹指的那艘船,便点点头道:“说得倒也有理,不过这位老爷如果不是倭寇,那么请自行离开便是,又何必叫我们出来?”
岳麟禹拱拱手道:“不瞒这位大叔,我的这些手下马上就要回倭国了。不过我们这里有一位姑娘身体有些不适,需要在此地借宿几日,然后去往京师。因此请大叔方便一下,至于这几天借宿所费,离开之时一定有所回报。”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二两来重的银子要交给那位长者。
那位长者从来没有见到过有倭寇非但不抢劫,而且还给他们二两银子,心下不免有些诧异。不过看那银子已经放在他面前也不由得不信,但也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只是说道:“好吧,那就请客人随意。不过这些倭寇的尸体……”说着指了指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
“哦,这些倭寇上的刀还是挺值钱,大家可以取下来换取钱财。至于所抢之物么,他们并没有带离,都还在身边,我们分毫不取。至于倭寇的那艘船么?大叔的村子里也都是些渔民,想必也会用得到。”说着仍然将银子放到了那长者的手上。
那长者摇了摇头,又将银子塞回到他手上道:“既然如此你也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恩公了,大恩不言谢,银子报酬什么的不用再提。恩公你要是安顿好直接来找我就好,我就住在村头。”说着指了指自己屋子的位置。
岳麟禹见对方并不收钱便只好道:“那就多谢这位大叔了。”
等村民们都回去之后,岳麟禹转身对池四郎他们道:“诸位随着我辛苦漂泊了一个多月了,一会儿大家在这里补给完之后便回去吧,我和阿雪除了要的一些随身之物和盘缠以外,其他的东西都会留在船上。你们就和其他兄弟们分了吧,也算是我对诸位这一个月辛苦的一些答谢,虽然不多也是我现在力所能及能够给你们的了。”
池四郎跪倒在地后道:“少主不必如此,能为少主效力是在下的荣幸,只要少主愿意我也希望能随侍在少主身边。”
岳麟禹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麻烦各位随我出海本就让我有愧于心,再加上各位的妻儿父母都在日本,跟着我流落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处。而且大家也看到明国对于日本仍然以敌人对待,大家跟随我的话会有诸多不便。不如早日回去和家人团聚。”
池四郎虽然不舍,但是既然岳麟禹已经这么说了,便也无话可说,只好道:“那就请少主保重了。”
岳麟禹说是说要给船进行补给,其实也就是给船上补充淡水和蔬菜而已,所以只不过一个时辰之后便已经装船完毕。岳麟禹背着阿雪目送着池四郎开船离开,随后便来到刚才那位长者家里。
那位长者见岳麟禹回来也很客气,打扫了一间房让他们两个住了进去。等将阿雪安顿好之后,那位长者便坐下来和岳麟禹聊了起来。
“恩公,你之前说要去京师,不过我听说最近皇上平叛不顺,京师正乱着。这时候你去恐怕不太方便吧?”
“大叔,我父亲葬在京师附近,母亲又在倭国去世,母亲遗命让我和父亲合葬在一起。这是母命做儿子的一定要遵从。”
那长者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人伦常情,不过这一路上不光有倭寇,而且盗贼横行。恩公行走路上可要小心了。”
岳麟禹对于此地并不是很了解,于是趁此机会便问起那老者此地以及所属县府的一些逸事,另外再问起如今的一些局势。
那长者也是一辈子在岛上,偶尔才会去宁波府城中的集市上用海产品交换一些粮食,蔬菜以及一些生活必备品。靖难之役的一些事他们也只是上岸的时候才从集市上的人处聊天所得,所以他也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即使如此也算是大致将当时局势说了个大概。
“那么说来当今皇上对于洪武年间所杀之人和通缉的余孽已经不怎么追究了么?”
“是啊,虽然朝廷并没有下诏完全赦免,可是对于通缉的力度已经远不如前,上次我还路过县衙门前,看到那些通缉告示早已经不见了。据说当今皇上还免除了洪武年间加在直浙两省的重税。”
那位长者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还以为能够过上几年的舒坦日子,可现在燕匪又开始造反,谁知道将来的日子会怎样呢?”
岳麟禹默然,他对于局势的发展并不清楚,他也说不好将来是朝廷会赢还是朱棣会赢也不好随便附和。于是岔开话题道:“不知道今日你们清点那些倭寇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后来怎么样了?”
谈到这个,那长者眼睛顿时一亮道:“那些倭寇抢的东西都已经还给了乡亲们了,而且船上也有不少他们抢劫的东西,还有倭寇身上的那些倭刀。总的来说加起来也要值个千八百贯钱。哦,对了,还有那艘船虽然比较旧,但改装一下也可以让村民们去更远的地方打渔。这些全拜恩公之赐。”
岳麟禹客气了一番后道:“我们也是正巧碰上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了,倭患这么严重的话,朝廷为什么不发兵保护你们呢?”
那长者苦笑道:“我们只是一些渔民,除了维持日常生计本来也没有多少余财。倭寇们其实不太会抢劫我们这里。再加上燕匪叛乱之前,宁波府也经常派兵巡海,所以此前这里从来没遇到过倭寇。只不过燕匪叛乱之后,宁波府的巡海也不积极了,想来那些倭寇才会横行如此吧。”
岳麟禹“哦”了一声又道:“那如大叔所言的话,那些倭寇的倭刀可千万别卖了,不如发给村里健壮的青年。等以后如果倭寇再来也好有个应对不是?”
那长者频频点头道:“有理有理。这些倭刀真的拿到市场上卖说不定还会被官府查没,分发给村里的还可以自卫一下。”
于是岳麟禹提议道:“那大叔,我们两个说不定还要叨扰你几日。我也算学过一些这些倭刀的刀法,不如我教大家怎么使用这些倭刀防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