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上。
美人斜卧在座塌之上,青丝随意的散落一地,纤细的手指拈起一颗圆润的葡萄,唇瓣未启,眉目含笑,极为俏皮可爱。
这人长相与他有四五分相似,正是靖公主。
这人虽是他的母亲,而他只能在画上见见她的模样,记忆里她温柔的神情已然模糊,心头一阵阵发疼。
父皇,你为何要害母亲……
南昊墨喃喃自语,他一定要亲自问问那个男人是如何下的了手的。
宴妙刚在寝殿休息没多久,就被宫女传了消息说淑公主约她出宫去游湖。
淑公主会约她?宴妙觉得没好事儿,她可没忘了之前淑公主与她抢南昊墨的样子,堪称恶毒。
可是,方才他们进宫的时候,淑公主的表现不太像她啊。
怀着一探究竟的心理,宴妙欣然赴约。
正值春意盎然的时候,北漠国最大的观景湖风景胜好,周边游人不断,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慢悠悠的沿着堤岸走着。
淑公主略显尴尬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起初我确实很喜欢南昊墨,觉得他特别亲切,让人有依靠的感觉,我一直觉得那是因为他救了我,后来我仔细想想,以前也有过其他人救过我,我却没有同样的感觉。”
“现在我知道了,因为他是我至亲的表哥,是靖姑姑的儿子,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那种亲切更多是对亲人的亲切,就像我对皇叔那样。”
淑公主边解释便偷偷观察宴妙的反应,宴妙从最初的疑惑到惊讶再到淡然,最后擒着笑意开口。
“所以你不喜欢我夫君了?”
淑公主赶紧摆摆手,“不喜欢了。”
接着顿住脚步诚恳的望向宴妙,“他是我表哥,你就是我表嫂,之前这么针对陷害你,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宴妙始料未及,这还是之前那个任性刁蛮,不择手段的淑公主吗?
也罢。
骄傲如淑公主都放下了尊严主动求和,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随即放下成见,拉起淑公主的手。
“那我就原谅你了。”
南昊墨的表妹,也就是她的表妹。
淑公主这才释怀一笑,与宴妙亲昵的聊起天来。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声音蓦的响起。
“啊!有人落水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
一个小女童‘噗通’掉入水中,尖叫的是女童附近的一个妇人,见女童落水,只能大声呼救,应该是不会浮水。
小女童涨红了脸在水中挣扎扑腾,呛了不少水,眼看着就要沉下去。
宴妙赶紧吩咐救人,魏云成脚尖轻点,跃入水中将昏迷的小女童救起,她上前将女童平放在地上,试探后见有气息,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轻轻按压。
幸好救的及时,只是腹中积水严重才导致昏迷。
“咳咳——!”昏迷的女童仰首吐出了几大口污水后悠悠转醒,看着面前围拢的人目露惊恐。
人群中突然跌跌撞撞冲出了一个落魄男人,见到小女童后就将其一把抱住,“女儿啊,你可吓死爹爹了。”
“爹爹!”
小女童见自己父亲到来,落水的恐惧袭上心头,终于憋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
原来是小女童的父亲,众人了然。
男人心疼的安慰着女儿,待女童哭声停止后才抱起她转身,想要给刚才救女儿的人道谢,而一双浑浊的眼珠落在宴妙身上时骤然紧缩,仿佛一根绷直的弦突然断裂,眼底溢出藏不住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很可怕吗?
宴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要出口询问。
谁知男人更加惊恐,抱起女童拔腿就跑,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鬼在追他。
“哎,这谁啊,怎的这般没礼貌,救了他女儿,连句谢谢都没有。”淑公主叉腰指着逃跑的男人大骂,为宴妙打抱不平。
周围的群众也开始议论纷纷,指责那名逃跑的男人。
宴妙陷入沉思,刚才那人看她的眼神好生奇怪,似乎是认识她,而且还怕她?她能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那他在怕什么?
回到皇宫后,宴妙立即将那对奇怪父女的事告知南昊墨,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南昊墨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梁,“与其自己怀疑,找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是哦!”
宴妙恍然大悟,怎么有种被自己笨到的感觉。
有南昊墨插手,那对父女的住处很快被找到,在贫民区的一处破院,两人一同前往,正好碰上那对父女鬼鬼祟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站住!”
南昊墨和宴妙现身拦住这对父女。
男人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宴妙,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牵着女童的手也松开了。
“你,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发颤,眼神惊恐,额上渗出了冷汗。
“你为什么怕我!”宴妙上前一步,凌厉的眼神逼视着男人。
她的靠近让男人更加恐惧,记忆中的容貌和面前的人逐渐重叠,吓得他嘭的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开口。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害了你,我该死……”
什么鬼?
宴妙紧紧皱起眉头,他害她什么了?
她根本不认识这人啊?
跪着求饶的男人见宴妙蹙眉沉思,心中恐惧稍减,视线落在宴妙身后的大门上,眼底划过一缕暗芒,猛地的站起身来将宴妙撞开,身形跌宕的向外冲去。
宴妙突然被撞开,身形不稳,险些倒地便眼疾手快的南昊墨扶住。
“没事吧!”
宴妙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逃跑的男人。
“我没事,你快把他抓回来,此人定然有秘密。”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男人的眼神明显是在透过她害怕另一个人,而与她长相神似的只有瑶公主,她的母亲了。
南昊墨一个飞跃翻到男人前方,挡住他的去路,男人还想在跑,被南昊墨一脚揣在腿上,钻心的疼痛让他跪倒在地,被南昊墨轻松的拎了回来。
再次回到破院,男人绝望的坐在地上,小女童担忧的守在他身边,为他揉着受伤的腿。
父女两和谐相处,倒是将南昊墨和宴妙无视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