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妙回到王府。
便带着尹恒,将母亲的牌位供奉到府内偏殿的一个小祠堂。
棕色的牌位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尹恒之母四个大字,是尹恒小时候怀念母亲时自己一个人刻的,后来被宴妙带回府中帮忙供着,湘夫人知道还将她打了一顿。
尹恒恭敬跪下,行三拜九叩之礼,目光悲凉,“母亲,儿子带姐姐来看看您,原谅儿子这么久才把您接回来。”
一旁的宴妙亦跪下,行了一个三拜九叩的大礼。
“姐姐……”尹恒有些哽咽,一双清澈的明眸望向她,心中感动不已。
宴妙对他宠溺一笑,“这牌位可要重新雕刻?”
尹恒摇了摇头,眸底有暗潮涌动。
“不用了。”
……
几日后,北漠王爷北冷突然拜访南皇,南昊墨紧随着入了宫。
“听闻北冷王爷政事繁忙,怎么有时间来看望朕。”
南皇泯了一口茶水,目光透着警惕,无事不登三宝殿,北冷还是从北漠千里迢迢而来,定是有他的目的。
北冷眼底泛起冰冷的涟漪,敌意倾泻而出。
“南皇身体康健,何须本王探望。”
自从知道婧公主的死与南皇有关,他与南皇就只剩仇恨。
南皇愣住,心中怒气渐起,北漠国的人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
“王爷此话何意。”
南昊墨见势不对,给北冷使了个眼色,拱手道,“父皇息怒,叔父的意思是愿父皇身体康健,万岁金安。”
南皇瞥他一眼,没有发作,对北冷心怀不满。
北冷敛下神色,转移话题,“此次前来却有一事,需要告知南皇。”
“何事?”
南皇挑了挑眉。
北冷答道:“墨儿虽是南朝的王爷,但也算我北漠皇室的一员,这么多年来了墨儿也没正经儿的回过母家,所以,本王想带他回北漠看看。”
南皇眼底划过一缕暗光,眼神不断在南昊墨和北冷之间流转。
“朕不同意。”
南昊墨身体里有一半北漠皇室的血,而且性子孑然不驯,回北漠只会让他势力大涨,怕会对自己不忠……
北冷仿佛早就料到南皇会是这个反应,不慌不忙的道,“本王只是带墨儿认一认母家,南皇该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吧。”
“安定王在朝中被委以重任,恐怕脱不开身。”
南皇冷着脸给南昊墨找了个借口。
南昊墨讽刺的扯了扯嘴角,他被委以重任?他怎么不知道,在朝中南皇应该恨不得当他是透明吧。
听到这话,北冷微微眯起黑色的眸子,泛着丝丝危险的气息,他言语客套,却字字句句都透着胁迫。
“陛下,墨儿的生母婧公主去得早,我皇对婧公主甚是思念,命我定要将墨儿带回去。”
靖公主不明不白的死在南朝,南皇可一直没给过北漠交代,但不代表北漠就不会追问了,他今天抬出这一番话,也是变相的警醒南皇。
果然。
一提起靖公主,南皇脸色大变,眸底深处隐藏着暗涌,他显然不能再明面上拒绝北冷了,那就只有让南昊墨自己拒绝。
思及此,南皇笑着问南昊墨,难得亲切的称呼,“墨儿,北冷王爷话你也听见了,朕也不能再多加阻拦,就由你自己决定去不去吧。”
他以为自己说的话已经很直白,是让南昊墨拒绝去北漠的意思,而南昊墨的回答却让他一脸的笑容崩塌。
“儿臣愿意随叔父回北漠。”
南昊墨笑脸盈盈,模样坦荡。
“既然墨儿本人都同意了,那陛下应当不会再拒绝了吧。”
北冷扬起嘴角,无视南皇那张臭脸,“既如此,本王和墨儿还要回去收拾一番,就先退下了。”
两人的背影渐渐拉长,南皇紧紧捏起拳头,关节泛白。
这个儿子,真是好样的!
南昊墨回到府内与宴妙说明情况,两人和北冷一起出发去北漠。
漫地的黄沙飞舞,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因子,热气不断升腾,仿佛将整个人架在火炉上炭烤。
热风迎面而来,吹得皮肤生疼。
距离上次北漠之行好像也没有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又重返了故地,这天气还是一如既然的让人难受。
宴妙裹紧面纱,随着南昊墨下了马车,前方不远处一道鲜红的身影翘首以盼,赫然是北漠淑公主。
宴妙觊了南昊墨一眼,敛下眼底的情绪。
“皇叔,你们终于回来了。”淑公主一看见众人就奔了过来,巴掌大的脸上溢满的笑容,明媚动人。
“公主,注意形象。”
北冷训斥出声,可眼神却满是宠溺。
“是。”
淑公主小声的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南昊墨和宴妙身上,想到之前自己对南昊墨逼婚的行为,脸上不自在的爬上了两抹赦然。
她怎么也没想到南昊墨竟然是自己表哥,是靖姑姑的儿子。
如今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哪里还有嫁给他的心思。
一路上,淑公主都安安分分的跟在北冷身边,甚至没有跟南昊墨多说一句话,宴妙觉得稀奇,压下一肚子疑惑进了北漠皇宫。
南昊墨和北冷去见北皇,宴妙则被安排专供客人休息的寝殿中。
“这就是靖儿的儿子?”
北皇细细的打量着南昊墨,眼前的男人一袭黑色锦绣长袍,面若鬼斧神工,气质绝然出尘,一看就绝非池中之物。
虽然这不是北皇第一次见南昊墨,可不妨碍他欣赏他的能力。
“好。”
北皇开怀大笑,“靖儿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小小年纪便有了一番作为,堪称年轻一辈的典范。”
显然,他已经将之前南昊墨拒婚的那一段给抛之脑后了。
“陛下缪赞。”南昊墨谦逊的行了个礼,面前这个男人也是他的叔父,只是不像北冷一直认识他。
北冷很是开心,连连赏赐了南昊墨诸多财宝后,又让北冷带他去看看靖公主生前住的地方。
装饰豪华的寝殿,事物不染纤尘,显然每天都有人打扫。
南昊墨手指落在桌面上,怀念似的划过里面的物品,抬头望去,墙上挂着一副陈旧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