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昊墨刚把南慎之抱起来,南慎之就把他错认成攻击自己的狼群,张嘴咬住南昊墨的手臂。
他这一下咬得极重,恨不得把南昊墨手上的肉都给扯下来。
南昊墨拿起刀柄重击在南慎之的后颈,他晕过去才松开嘴。
南昊墨的手臂上已被咬出渗人的窟窿,他不放心,又伸手点了南慎之的穴道,以免他醒过来再伤人。
而他自己被咬的那只手臂已被血染红,是以按着伤口无力的躺在地上。
宴妙在山石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她不擅轻功,只得顺着一边的枝干爬下来。
“我说过千万要小心!狂犬病毒不止会让人发狂,还会至死,眼下我上哪里给你找解药去?”
就是在外头,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很快研制出抗毒血清。
何况是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宴妙见南昊墨眼神涣散,连忙拿出止血药敷在他的伤口上,又拿可解百毒的药丸给他服下。
死马当做活马医,总比等死要好。
“本王不甘心。”
南昊墨冷不防按住宴妙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从口中吐出这五个字。
宴妙心里咯噔一下,没有抽回手,就让他这么握着。
南昊墨以前有多难,她没有陪着,只从旁人的口中听那只言片语猜测一二。
后来她嫁与南昊墨为妻,与他共进退才逐渐明白。
他在皇帝面前得不到肯定,在众皇子中遭受排挤,可以说是里外不是人。
他一心想要证明自己,费尽心思,此番与西楚一仗大胜,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南朝受封,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近在眼前,若死在这儿,莫说他自己,宴妙亦为他不甘心。
苦心孤诣,步步为营,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的人,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我明白。”宴妙沉默半晌,从喉咙中哽咽着挤出这几个字。
那棵被点燃的枯树烧的火光冲天,热浪携着湿气扑来,感觉如同置身蒸笼中,感觉很不好受。
“本王在父皇那里虽不受待见,但他不是不待见你,你身上挂着安定王妃的头衔,只要谨言慎行些,旁人便不敢拿你怎么样,本王方才看过了,要想离开,只能翻山……”
这座岛被群山包围,岛中是部落族人的居所,要从正门走出去难如登天,唯一的法子,就是翻过这一座山。
只要到达小岛外围,届时就能乘船离开。
站在山石上时,宴妙往外看了一眼,包围小岛的山并不是全都很高,只要有耐心,就能寻得出去的路。
“我们一起走,进山时我说过的话王爷莫不是忘了,既然是一起来的,哪有独活的道理?”
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出去,就是出去了,宴岚岚见着自己孤身一人出去,谁知会不会伺机报复?
左右是死,不如与南昊墨在一块!
闻言,男人无力的笑了笑,歪着倚在宴妙怀中。
“你记不记得,我们俩都是年幼没的母亲?”
宴妙点点头,此事她自然是记得的,当初成亲时她就想,这位王爷和自己倒是有些同病相怜。
“本王刚没有母妃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以为母妃去了别的地方,本王就跑到父皇跟前缠着问,问得父皇烦了,他扬手打了本王一巴掌,之后就让嬷嬷把本王带回去。”
当年心都要被剜出来的经历,南昊墨想不到有一日自己能心平气和向旁人娓娓道来。
“父皇封给本王安定二字,到底是何意,本王揣摩这么多年也没揣摩明白。本王若身死在此地,妙妙你回京后代本王向父皇问一句,本王死了,他可觉得伤心?”
怀里的人有些伤情,宴妙唯恐他真的会死,含泪呵斥道:“心中的疑惑若不自己去追寻有什么意义?旁人代你去问有什么用,你终究是不知道的。”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南昊墨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得到答案,而是选择了回避答案。
南昊墨还想说什么,忽听有脚步声靠近,宴妙来不及多想,拖着他藏到一旁的巨石后。
他们前脚刚藏好,来人后脚就赶到。
宴妙探出头去,来的正是部落的人。
他们围着南慎之窃窃私语说了几句什么,宴妙只隐约听见“抬走、处理”的字眼。
南慎之被狼咬成重伤昏迷不醒,但是人好歹还有一口气,在宴妙看来,只要留着一口气,便能救。
她想要出去阻止时,腰冷不防被南昊墨搂住。
他按住宴妙的唇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宴妙见他似是另有打算,这才冷静下来。
南昊墨缓了一口气道:“我们跟上去,兴许就知道安阳王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的身体没关系吗?”
宴妙担忧地打量着南昊墨,他脸色苍白地可怕,实不像没事的人。
南昊墨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站起身道:“你放心,本王纵然要死,也得把你安排妥当,自然不会把你孤苦伶仃留在这儿,既然是本王带你来的,就一定会把你平安的带出去,你别怕。”
说完,两人收拾了一番,跟随把南慎之抬走的一行人。
兜兜转转回到部落中,这些人没有大张旗鼓把人带回来,而是悄咪咪把人抬到一僻静的住处。
人抬进去没一会,里面就传来女子的斥责声:“是谁如此不小心!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南昊墨看了一下左右,抱起宴妙跃到房顶,悄无声息挪开一片瓦片,探头向下望去。
藤木制成的床榻上躺着浑身是血的南慎之,看房间的装点,俨然是女子的闺房。
床榻前坐着一名女子,她竟不介意南慎之血人一样躺在她的床上。
瞧女子的样貌,应是十七八岁,略有些胖,长相虽然普通,但是不难看。
宴妙二人正好奇这名女子的身份,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门口响起。
“是我给他喂下的药,本来想让他变成发狂暴毙的模样,看他这样……应该是遇上了狼群。”
两人一齐往那边看过去,进来之人竟是要他们自相残杀的那名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