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惜玉转头就要离开,突然又停下脚步,道:“对了,这个东西给你,未来或许有用。”
他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丢给悬七,这令牌古色古香,精美的很。
“这是…”
“付家商行的令牌。”
“付家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做生意的罢了。”张惜玉笑了笑,虽然这不是一般的生意。
“你此次离开准备去哪?”
“不知道。”悬七对于接下来的路也很迷茫,他想去救二狗子,但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去。
“要不帮我送封信?”
悬七听见这话一脸诧异,接着道:“给谁?”
“万剑山掌门。”张惜玉目光闪过一丝光芒。
不等悬七答应,他便掏出信件,放在桌上。
“定要亲手交于他手上,你要是想看就看,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我必须走了,山高水长,有缘再会。”
张惜玉收剑,摆摆手,头一转出了屋,关上门,留下沉思的悬七一人。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怎么还牵扯出了万剑山?之前所遇的费武就是万剑山之人,这么说来两人还有可能再次相遇?不过听说那万剑山正是人情淡薄之地,适者生存,自己去了恐怕讨不到好。
但二狗子……自己以不死殉道,别人越是要杀他,他就越要活下去,二狗子若是活着,自己总有一天回来救,若是死了,自己也要拿整个锦衣卫来血债血偿。此次万剑山的试炼在这些面前微不足道。
在模糊的沉思里,悬七感觉很多事情自己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莫名其妙卷入纷争,
为什么官府会插手?
渐渐的困意袭来,但悬七不敢睡去,只是在这种模糊的意识里想着众多不相干的事物。
“悬……悬七,我可以进去吗?”是洛梓紫的声音。
悬七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了声:“可以。”
洛梓紫直入主题:
“我经常替父亲办事,难免会引起人注意,你自己出东门,自然会有人接应你,再往东,穿过密林,你就安全了。”
悬七不说话,盯着洛梓紫看了半天,引得她一阵脸红。
“你......你看我干嘛?”
“洛梓紫,我还是喜欢你和我斗嘴的样子。”
洛梓紫眼神暗淡下去:
“人不可能总是那么开心,总会有烦心事的啊。”
悬七笑了笑,要是少一些纷争,即使自己和洛梓紫永远不会见面,各自快乐的生活下去那该多好。
“你为什么不和你父亲姓?”
“其实......他不是我亲生父亲。”
“那你亲生父母呢?”
“听人说死了,江湖纷争。”洛梓紫淡淡的道。
“对不起......”悬七知道,在江湖中,每天都会死很多人,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太平。
“我不伤心,我没见过他们。只是听父亲说他们留给了我《洛神赋》,我就姓洛。”
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洛梓紫转移了话题:
“好了,不说这些了,快走吧,天色已晚,记得小心夜间巡查之人。”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我可能不回来了。”悬七不管洛梓紫的话,只是说着,他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和洛梓紫说,但仔细想来,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谁要和你这个无赖说话。”洛梓紫本想开口,至少祝悬七好运,但就算那样她也觉得难为情。
至少是送别,悬七本以为至少洛梓紫会给自己一些真情流露,但没想到还是这样。不愧是她,悬七嘴角上扬,没有再开口。
“好了,我送你出去吧。”
“嗯。”悬七点了点头。
外面已经是夜了,这天月亮很好,轮廓清晰可见,和那天他给洛梓紫写诗时一样好。看不到乌云,时而有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鸟从空中飞过。悬七意识到,自己必须走了。
“还记得那天你生日我给你写的诗吗?”
“切,那也能叫诗?”洛梓紫白了悬七一眼,笑容从嘴角溢出来。
“有机会的话我认真写给你一首。”
“有机会的话,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洛梓紫转过头。若是这时候是白天,悬七一定能看到洛梓紫眼角分明溢着眼泪。
悬七没有说话,迈出了沉重的步子,凭借着记忆向东门的方向走。
但他脑子里想的全是洛梓紫,每一件事情似乎都历历在目。
在洛梓紫的注视下,悬七觉得自己必须走的更勇武一些,好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但在造作之下,动作显得滑稽可笑极了。
洛梓紫看见这场景,捂住嘴大笑,他想起来那天拿着匕首指着悬七脖子的那天,连鸡腿的味道都还记得,说起鸡腿,洛梓紫发觉自己又饿了。
……
此刻在锦衣卫一处牢狱内,
正传来惨叫声和鞭笞之声,
二狗子被绑在木桩上,身上破衣烂衫,到处渗出血迹,满脸恐惧,嘴唇干裂,自从入狱以来自己就遭遇严刑逼供,但他真的不知道此刻悬七身在何处。
但好在自己不知道,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来。
他无可奈何,自己真的杀了人,那天的血腥还历历在目,包括后来见到匪徒屠村,直面满地的血腥,这一切都让他不寒而栗。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狱卒,手持鞭子,满头大汗,正准备再次动手。
突然走进一人,看见他的身影,狱卒赶忙跪下,双手保全,直呼木大人。
二狗子辩识不出木大人是什么身份,但看狱卒的尊敬,恐怕身份高贵。
那人开口了。
“他还是不说?”
狱卒看了一眼二狗子,接着说:
“这......我看这孩子傻里傻气的,他应该真的不知道。”
木大人也知道如此,毕竟二狗子并无过人之处,且老实憨厚,悬七恐怕不会把事情告诉他,于是摆摆手,道:
“依律法处置罢。”
二狗子瞳孔一缩,他知道在安国,弑父之罪是要砍头的。但他随即安下心来,或者自己在地狱之中还能见到自己那好赌的爹,然后在十八层地狱里和他一起偿还业障。
那狱卒听见这话,便准备解下二狗子的锁链,送他去死牢。
“停。”木大人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道:“丹霄宫那里似乎还缺人,送那里去吧。”
听见这话,那狱卒恐慌至极,他从前也送过不少人去丹霄宫,大都是二狗子这个年纪,可每次去都能看到不少尸体,还能听见不绝如缕的惨叫声,从前听人说那丹霄宫里有人在练魔功,成就长生不老之术,但这都是坊间传言,不足为信。
相比于去丹霄宫被折磨致死,或许打入死牢可能会更舒适一些。但这与自己无关,他只消管好自己的事,兢兢业业即可。
“是。”狱卒再行了一礼。
待那木大人转身离去,狱卒才喘息了口气,木大人深不可测,仅仅威压都让寻常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