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了!”流水如狂龙般窜出水面,声嘶力竭的仰头长啸,整间密室似乎都被她的咆哮声撼动。
“我不要你的血,不要你的命,不要!不要!不要……!”发狂般拍打着水面,流水愤恨的大吼着,像是一座爆发的火山喷洒出浓浓的烈焰,泉水不停的溅洒在她的头上、身上,脸上也一片湿泽。
眼泪流干了、嗓子喊哑了、双手拍红了、力气用尽了,流水静静的站在池水中平息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当呼吸恢复平静后,她就着池水胡乱的抹了下脸,灰色的眼眸再次睁开时已然一片清亮,她离开水池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不再去看躺在角落的长衫径自走了出去。
流水换好干净的衣服便离开寝殿去见妙文玉了,门口的侍女见到流水后显得有些慌张,流水示意她不要通传便直接进屋了。
“她回来了,你不是说她早就应该死了吗?”流水进屋后听见内室传来女子尖刻的质问声,于是放缓了脚步停了下来。
“她三年前只身前往北周,目的是杀死宇文护,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才说她必死无疑!”这时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流水很肯定声音的主人就是段灏,高纬安插在她身边的耳目。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妙文玉的气急败坏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知道他钟情于她所以在知道段灏告诉她他是高纬派来的人之后并没有揭穿他的身份。
“我已将这件事奏禀了皇上,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段灏觉得现在的妙文玉已不再是以前那个至情至性的女子,而是一个被嫉妒与仇恨蒙蔽的恶毒妇人,但是她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段灏不可不听她的摆布,又或许在内心伸出他还对她抱着希望,希望她可以恢复成以前那个单纯可爱又有点儿懦弱的妙文玉吧!
“奏禀皇上有什么用!不管是不是她干的,宇文护现在死了,而她也平安无恙的回来了,只怕到时候皇上不仅不会治她的罪,反而还会大肆褒奖她,我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妙文玉激动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你不了解皇上,如果真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只会让皇上更加忌惮她,就算表面上会褒奖但暗地里……”段灏很清楚高纬的行事作风,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他的皇位的。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恒儿的声音,而恒儿所说的话让两人同时一惊:“父王,您来看母亲大人吗?”
流水太过专注的听着里面两人的谈话所以当恒儿来到她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时才发现他,这时候想阻止恒儿说话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她蹲下身故意说道:“你真是小跟屁虫,父王才刚到你就跟来了。”
妙文玉和段灏听见流水的话后觉得松了口气,两人相识一眼后,段灏转身出去了,而妙文玉则是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恒儿才没有呢!恒儿是来找段叔叔的。”小男孩儿不满的看着流水,拒绝被当成小屁孩儿。
“段叔叔?”流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却没有转身,装作不懂的看着恒儿。
“属下参见王爷。”段灏站在流水身后不到三步的地方,恭敬的行礼请安。
“段灏!原来恒儿口中的段叔叔是你啊!”流水故作惊讶的转身看着低着头的段灏轻声说到。
“回王爷,是小王爷看得起属下。”段灏谦虚的说完才抬头,但是当他看到流水后怔忪了一下。
流水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怎么了?为什么没个见到她的人都露出如此惊异的表情呢?
“段叔叔,该教恒儿练剑了。”拒绝被忽略的恒儿,跑到流水身前,对着发愣的段灏大声提醒。
“是,小王爷。王爷,如果没有其他事,属下先行告退了。”段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低头说到。
“去吧!”流水拍了拍恒儿的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段灏。
“孩儿告退。”恒儿很有礼貌的对流水行礼后跟着段灏离开了。
和恒儿出来后,段灏不禁顿了下脚步,刚才流水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
“段叔叔?”恒儿不解的看着突然停下来的段灏。
“小王爷,您知道王爷是何时来的吗?”凭借流水的功夫她不可能感觉不出他走近她身后,然而刚才他偷偷看到她脸上吃惊的表情,他担心那是流水故意露出来的。
“不知道,你问这干嘛?”恒儿回答完怀疑的看着段灏。
“不,没什么。”段灏别开脸,不去看恒儿探究的眼神,有时候他觉得恒儿年纪虽小但心智却异于常人的成熟。
流水看着恒儿和段灏离开后才朝内室走去,她进去后看到妙文玉正坐在桌边喝茶,于是走过去径自坐下轻笑着说:“恒儿很懂事。”
“是啊!我请了最好的……”妙文玉本不打算理会她,不过听到流水的话还是抬头回答,但当她面对流水带着浅笑的脸时,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有几分扭曲。
而流水看见妙文玉之后终于明白为何她回来后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泉弼甚至怀疑她并被真正的她的。
之所以她之前没有主意,是因为她见到的都是男人,而时间在他们身上留下的远比拿走的要多,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增添了他们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加上流水与他们并非初识,这样反倒使他们的长相被忽略了。
可是,妙文玉却不同,三年前流水见到的是一朵初绽的凤仙嫣红娇羞,加上斛律的死更让妙文玉变成惹人怜惜的娇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