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在知道自己的部下雷万春,南霁云两位大将凯旋而归的消息时,心中自然是高兴万分的。但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来看妻子一趟,未说上几句以解得心中忧愁,便又要离开,一来情理上属实是说不过去,二来自己的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正当张巡在为此犯难时,一旁的杨妤柳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突来的消息使得自己的丈夫又要回营,于是先他开口说道:“军中诸多事宜还要你去打理,赶快回去吧。眼下守城,可是容不得有一丝差池。”
“知我者莫过于妤柳你啊。”张巡感叹的说道。
于是再轻的寒暄了几句,张巡便将爱妻送回了粮亭。自己则和着那传信的人同骑一匹马,迅速的飞奔回营去了。
而此时的军营里,又是什么情况呢?
在接到城楼那边传来雷万春,南霁云两大将军率队胜利凯旋的消息后,留守军营的秦双雄便先派人将这好消息快马传到正在粮亭散心的张大人的耳中,并告之那士兵让张大人回营即可。秦双雄本人则带着少许的士兵将士往城墙的方向行去,准备前去迎接他们胜利而归并接至军营。一来待张大人回来后好为他们接风洗尘,二来还可听他们讲讲北上的情况,为之后的守城提供一些帮助。
在城门前接到雷万春,南霁云两位大将以及其所率部队时,还未待两位将军开口,秦双雄便先交代了张巡大人近几日的状况,饭食不下,睡眠渐轻。于是两位将军在听到张大人近几日的情况之后,未在途中做过多休息,便迅速的同秦双雄回了军营,等着张巡大人回来。
“张大人回来了。”留守军营门口的士兵大声说道。
正在帐篷内休息的雷万春,南霁云以及秦双雄三人听到外面传来大人回营的声音,于是便迅速的出了帐篷,想要上前去看看张大人。
下马后,将马交给一旁的士兵,还未待张巡往平日里主事的帐篷走去时,便已看到了似有遮天之势,挡住行人去路的三人排排而站,正迅速的向自己这边奔来。
远的一看,那三人之中右边的体型最瘦,个子较低于其他两人的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是自己的部下秦双雄。而那两人,靠左的体态硕大,身宽体胖,走起路来一步一步的想必是雷万春吧;他们中间那位体型中等,但走起路来的速度稍快于其他两人,应该是南霁云吧。
看来他们是真的回来了啊,张巡一边激动的自言自语说道,一边也加快了步子,向他们的方向走去。
走到他们三人面前时,张巡先说了句:“我的雷大兄弟啊,一别二十余日,这北上抗战,你怎么还给吃胖了呢?”
“大人,我也不想,但是伙食太好,而且一路下来缴获无数啊。”
“好吧,你啊你,看来这北上一趟收获是真不小。”张巡苦笑的说道。
“大人,先不说那些了,一别多日,部下甚是想念啊。”只见雷万春,南霁云一人抱着张巡的左手,一人抱着张巡的右手,单骑跪在那军营的沙地上,痛哭流涕的说道。
“二位将军快快请起,一连征战快二十余天已是辛苦,就别再行这些礼数。咱们进营帐里坐着,再好好聊上一番。”
“好。”
话音刚落,张巡便同着自己的部下,秦双雄、雷万春、南霁云三人一同往平日里自己主事的帐篷里走去,一边走还不时的问这些日子他们是如何同叛军周旋之类的话。
“你们随意坐吧,都是兄弟,就不要拘小节说谁要坐上位,旁人要坐其他的位子了。”
“好。”
于是秦双雄几人便迅速的找了位子坐了下来,准备同张巡好好的聊聊这些日子是如何在北上阻击那些叛军的。
“雷兄,要不你先说吧,你是半道之后才同我汇合的。”
“那我就不客气,先哥哥一步说说自己阻击叛军的经过了啊。”雷万春抱拳示意南霁云,笑呵呵的说道。
“雷兄,请。”南霁云示意道。
“大人呐,要说起那北上抗敌,你是不知道有多凶险坎坷啊。自我们一开始在宁陵分别之后,我和南霁云便一路沿着宁陵北上前行,却不曾想夜晚在那北边的一片林子里歇息时正好遭到了叛军的伏击。打仗时已避免不了的,但是你猜之后怎么着?”
“怎么着了?”张巡好奇的问道。
“只见我同霁云兄两人那是一个反应迅速敏捷啊,一声令下,士兵们便迅速调整状态,杀得那些贼人是好一个落花流水,最后吓得他们是落荒而逃。最后一路追着他们打,将他们一并悉数剿灭了。”
“咳咳。”一旁的南霁云小声的咳嗽道。
“你怎么了,兄弟?”
“我没事,就是他这个讲的吧,有点…”
“咳,霁云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肚里没几点墨水,说不出个啥的。”
“这跟肚里有没有墨水没啥关系吧,你这讲的偏离实际了都。”
见自己这说的已经将消灭那些叛军有些过度神话了,于是雷万春继续说道:“那我再重新讲一遍吧,大人。”
“好。”张巡示意道。
“当日同大人在宁陵一别,我同南霁云确实是沿着北走的,当晚在那的林子里落脚休息。但是不曾想遭到了叛军伏击,瞬间部队溃不成军,要不是那叛军的将领心急想要一举歼灭我们,被南霁云发现了身在何方,顺势将那领头的一举斩杀,敌军没了将领,险些还逃不出来。”
“啊?怎么会是这个状况?”
“当晚林中休息时本应派人先进林子探探情况,但由于我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性子习了惯,就未拍人先去打探,以至于直接贸然进了林子。怕我遇伏,南霁云便也跟了去,之后的事情,就是刚才所讲的那样了。”
“你啊你,雷万春,让我说你什么好!打仗这件事,怎么心中不多一份小心谨慎呢?”
“我知错了。”雷万春迅速起身,赶忙跪在地上说道。
“行了,起来吧,念你最终是带着部队同南霁云汇合回来了,不然我要是记你大过也无从去记。”
于是雷万春便从地上起了来,又重回了椅子上坐着。
“那你之后呢?北上的情况如何?”
“之后我便带着部队一路北上,沿途是遇敌杀敌,挫得他们是每见到我们便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雷万春一边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形象生动的比划着自己打仗的经过,一边面带着洋洋得意之笑说道。
“咳咳。”一旁的南霁云再次咳嗽道。
“这,大哥,你看。”雷万春略显无奈的用手比划道。
“行了行了,你先别说了,能够平安的带着部下回来已是好事了。剩下的让南霁云兄弟来说吧。”
于是刚才还在兴冲冲的卖力说着自己打仗的经过那开心劲的雷万春,瞬间哑口无言,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听一旁的南霁云说道。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之后我二人便迅速的汇合,带着缴获的物资兵马,往睢阳的方向行径而来。“”
“嗯,不错,不错,要论讲话这件事,雷万春兄弟还是稍微逊色了一些。”
“将军谬赞了。”
“万春,带兵打仗你倒是不含糊,但是怎么把他们说出来可得好好学习一番了啊。”
“嗯,知道了。”雷万春双手抱拳示意道。
“那看来你们这一行战获颇丰啊,只是当下于守城而言,那些物资还是远远不够的啊。”张巡叹气的说道。
“将军,我们两人也回来了,正好可以替您多分担一点忧愁,光靠秦双雄大哥是不够的。”
“嗯,大人,有什么困难您就直说吧。都是兄弟,没事的。”
“说实话,其实近日来我一直在为军需不足以及士兵损耗过大而担忧。”
“打仗损耗,在所难免的。”南霁云回应道。
“确实是,但是眼下这城还不知要守多少时日,况这地方又是要道,失不得。军需又一直消耗,这该如何是好啊?”
“大人,不日将有叛军抵达至此,何不想办法“借”用羽箭之类的军需。”
“你们可探得叛军的人数有多少?”
“其人应该不少,我们撤退时远远望去,瞧见他们那人是布满整个山谷。”
“看来,接下来的守城,又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了啊。”张巡不禁唏嘘道。
“将军尽管放心,说话这事我是不擅长,但是打仗这件事,我同南霁云,秦双雄等定当誓死守卫。”
“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
“你们刚回军营,也累了吧,暂且休息一番,如何向敌“借”箭,咱们改日再做商量。”
“好。”
“只是现在是战时,要一切从简,就不再多做接风洗尘之礼了。”
“无妨,无妨。”
话一说完,三人便各自散了去,独留张巡一人在营帐里,思索着如何“借”箭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