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瑾瑜看到太后略带激动的神色心里只觉得非常的厌恶,当初抛弃他们,追杀他们的,只为了保住她们母子的地位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这么激动过?到了如今,江山在抱,她又想反过头来赎自己的罪孽吗?
那不可能的!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的事情,任你便宜占尽了,坏事做尽了,却依旧能笑拥天下,赎回罪孽,想给自己一颗安稳的心,那不能够,如果上天是不公平的,那他就要逆天!
“这玉环是家母从小给微臣佩戴在身上的,自小跟着微臣,前些日子恰逢明曦公主一周岁寿诞,微臣偶遇公主,因为当时身上没有佩带其他的东西,所以就将这枚玉环拿出来给公主玩耍。”韩瑾瑜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愤恨的心情,压制着自己的心跳,尽量的平稳自己的语气,不让自己露出一丁点的不妥。
太后跟胡嬷嬷互相交换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自小佩戴者……那不是也有二十多年了?难道……他真的会是自己的儿子吗?想到这里太后竟然觉得手都有点发抖起来,强忍着激动,问道:“那你母亲有没有…告诉你这枚玉环的来历?”
韩瑾瑜微垂着头,脸上的一丝痛苦转眼消失,随即又换上了平日的面孔,生硬地回答道:“回太后的话,是曾经说过这件事情的。”
“那她怎么说的?”太后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急迫,她太想知道自己孩子的下落了,多少年了,一直以为再也听到不到、见不到了……
“听我母亲说,在佑平四年的时候,她北上探亲,在京都附近曾经遇到过一个少妇带着刚出生的三胞胎正在逃难,当时天色已晚,又下着大雨,她们母子四人又没有地方可去,只能蜷缩在破庙里。”
韩瑾瑜的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清冷,每当想起奶娘给他叙述的这段往事,他都忍不住想要的怒吼。当时奶娘也刚生育了孩子,只有三个月大,但是她奉了太后的懿旨带着他们兄弟三个出宫,只能把自己的孩子舍下了交给家人照顾。按照太后的安排带他们出宫,谁知道天公不作美,刚出了京都,天就下起了大雨,奶娘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坐在急驶的马车里,轮流的给三个孩子喂奶,雷声滚滚,闪电其鸣,吓得哆哆嗦嗦,但是还得护着他们三个。
奶娘说,当时两个弟弟哭的声音都没有了,她都要吓坏了,只想着赶紧找个大夫给她们医治,催促着车夫往有人家的地方疾奔。
可是没有想到,追在她们马车后面的还有太后……就是她的亲娘派来的索命阎罗,当时车夫比较机灵,一看情形不对,就立刻对奶娘说后面有人追来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分开走,车夫用力的挥起马鞭马车加快了速度,跟后面的人逐渐的拉开了距离,由于天下着雨,视线不清,想要隐藏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那马车夫其实就是太后当年身边最为信任的一个太监,他们忠心为主,与奶娘商议后,在一个破庙把奶娘还有三胞胎放下,自己又驾着马车折回头去去引开敌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保证她们的安全。
后来,天色都亮了也没见那小太监回来,奶娘一个人心里担忧不已,又不敢舍下三个孩子出去寻找,而且当时两个弟弟已经浑身发青眼看着不好,奶娘说当时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碰到了一个大夫,他是来京都给人治病,治完了病要回乡去的,没想到正巧碰上了她们四个,那大夫是个心肠极好的人,看到他们很可怜二话不说就让她们上了马车,还为两个弟弟治病,奶娘当时那个感激啊,都恨不得给人当牛做马才成。
因为奶娘一路往南走,正好跟那大夫同路索性就搭了他的马车,又正好能给他们兄弟三个瞧病,正可谓一举两得,只是心里还挂念着那个小太监。
马车就往南走,走出去了大约有几十里地,奶娘就发现了她们所坐的那辆马车正歪歪斜斜的倒在路边,周边围了几个路过的村民,那大夫一见以为发什么事情就下车去看,奶娘不敢下车,只能掀起车帘偷偷的往外看,这一看差点让她崩溃了。
那小太监浑身上下全是血,胸口还插着一把刀,早已经死去了。奶娘强忍着悲痛,眼光一转,却发现了那小太监手里死死地攥着一枚金牌。那金牌她太熟悉了,正是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管理后宫的令牌,能随意出入宫门……
奶娘说,看到那枚金牌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为了确定,她偷偷地下了马车,趁着人多混乱还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在官差来临之前,从那小太监的手里将金牌给抠了出来。
随着金牌拿出来的还有一小角衣袍的料子,那衣料是用金丝织就的大氅,只有皇家禁卫才能用那样的料子,能指挥动皇家禁卫的人,天底下能有几人?
奶娘不得不相信,追杀他们的人竟然是太后,也就是他的亲娘派来的!知道了真相后奶娘再也不敢去带着她们去太后给他们安排的见面的地方,只得先跟着白大夫去了扬州。
在扬州足足住了两年,在白大夫的精心治疗下,他们三个才勉强活了下来。要不是他医术精湛,他们早就已经死去了,又哪里会有今天。
想起这些,韩瑾瑜本就冰冷的脸越发的没有丝毫血色了,双拳又紧紧的握了起来。
太后看到韩瑾瑜有些出神,不由的催促道:“那后来呢?那母子四人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