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问出了这句话又觉得有些不对,声音一顿又说道:“这枚玉环就是那个少妇给你母亲的吗?”
韩瑾瑜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太后神色早已经恢复如常,淡淡的说道:“是,当时那少妇一个人看着三个孩子,而且其中有两个孩子看情形身体似乎很不好。我母亲就连夜替她们找来了大夫,那少妇就拿出了那枚玉环作为谢礼。我母亲不肯要的,只是她一定要给,我母亲就只好收下了。我母亲因为要赶着探亲,就匆匆的跟她们告别了,只是听那少妇说她们好像要去南方,只是那大夫说几个孩子一出娘胎就带有弱症,只怕活不了的,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太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间只觉得胸口发闷,竟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枚玉环,似乎想要透过这玉环看向当年的事情。
胡嬷嬷一看,心里有些微微的发堵,只好替太后再度问道:“丞相大人,那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那少妇吗?”
韩瑾瑜轻轻地摇摇头,道:“没有,毕竟是萍水相逢,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的。后来我出生后,母亲就把这玉环给我戴上了。”
太后有些失神的看着那玉环,轻轻地叹一口气,缓缓的收回心思,看着韩瑾瑜笑道:“你母亲是个慈悲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明夏国有这样的人是福气。”
“太后太过奖了,家母也只是尽一尽为人最基本的良善之心。那么小的三个孩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福分活下来……”韩瑾瑜貌似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太后的神情狠狠的一震,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晦暗。
韩瑾瑜看到太后的神色,心里只觉得出了口气当初舍得扔,现在又做什么这副样子,没得令人恶心。就算是为了那个诅咒……至少你也不能那样的狠心!
韩瑾瑜缓缓的退下了,他是恨这个女人的,她的绝情,她的无意,都曾经是他不能释怀的。可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个已经露出疲惫的衰老之象的女人,心里却又难受得要命,那种翻滚的如果架在火堆上被翻滚着炙烤的灼痛,让他在走出万寿宫时下意识的抚住了心口。
“韩丞相?你怎么会在这里?”湘颜有些吃惊的看着韩瑾瑜,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万寿宫门口碰到了韩瑾瑜,还是挺吃惊的。
韩瑾瑜听到湘颜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着她,只见她容颜依旧,脸上带着一抹关心,立刻垂下手,掩饰住刚才的失控,缓缓的说道:“太后宣微臣进来有事询问,微臣先退下了,还有要事处理。”
韩瑾瑜行了礼立刻就转身而去,脚步匆匆,甚至于还带了些慌忙,湘颜只觉得很是奇怪,今天的韩瑾瑜似乎有些异样啊。太后召见他会有什么事情呢?太后一向不喜欢接见外臣,怎么会无端端的召见韩瑾瑜呢?
湘颜心里纵然有疑惑,但是毕竟涉及到太后,压下心里的疑惑转身进了万寿宫。探视完了太后,湘颜出了万寿宫,想了想直接去了容贵嫔处,有些事情还是要跟她商议一下的。
湘颜到的时候容贵嫔正在休息,一听到她来了立刻披上衣服起了身,笑着把湘颜迎了进去,说道:“怎么今儿个有空过来了?”
湘颜看着容贵嫔一身素淡的淡蓝色的长袍,头发也是松松的绾了一个纂儿,斜斜簪了一根玉钗,神色也有些疲倦,关心的问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容贵嫔摇摇头,笑道:“没什么事,只是昨晚熬夜看了会账本,今儿个就有些精神不济,躺了一会好多了。”
湘颜不禁埋怨道:“账本什么时候看不好,怎么还非得熬夜,多伤眼睛也浪费体力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容贵嫔浅浅的笑了,转移话题问道:“你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湘颜点点头,低声问道:“最近星辉宫那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比如说在用度上有什么不合理的?又或者张德妃有什么小动作?”
容贵嫔摇摇头,脸上挂着一层疑惑,道:“倒真是奇怪,张德妃非常的沉得住气。按理说那枚金钗不见了她应该找一找才对,就算是不惊动外人,那至少她自己宫里也该问一问,可是她什么都没有问,就彷如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真是令人想不透。这张德妃也实在是太沉得住气了,让人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湘颜轻叹一声,道:“上次让你查的张德妃的底细怎么样了?”
“我细细的查过了,现如今的张阁老是张德妃的祖父,张德妃的父亲如今正在老家并没有入仕,听说张德妃的父亲才高八斗居然不肯入仕真是令人奇怪。张德妃的祖上世居叶城,在西南边疆是一个小城,并不怎么出名。”容贵嫔轻声说道,眉头微皱,想了想又说道:“张德妃入宫的籍册上并没有注明是叶城人氏而是京都人氏,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张德妃的祖籍是叶城。”
湘颜一时间有些走神,在万寿宫今天无意中碰到了韩瑾瑜,出万寿宫的时候湘颜状似无意的询问过胡嬷嬷,胡嬷嬷只是含含糊糊的说道:“太后想要给韩丞相做媒,所以问一问他的祖籍归处,没想到韩丞相竟然是小地方来的,在西南的叶城。”
一天之间两次听到叶城这个地方,湘颜黛眉轻蹙,难道是巧合吗?张德妃居然跟韩瑾瑜来自同一个地方,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可是为什么就没人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