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铺掌柜一夜没睡,心情忐忑的等待着吴河归来。
忽然后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掌柜连忙上前开门,却见到白日间曾经见过一面的客栈老掌柜站在门外。
“是我。”
用化形符伪装成老掌柜的吴河忍着胸口阵阵发闷,咬着牙从齿缝间迸出了两个字来。
本来被袁逸一刀断了左臂,已是元气大伤,仓促间又只能简单止血,伤口没能愈合,被衣袖一摩擦,那叫一个痛彻心扉。
不过他也非常人,硬是忍着剧痛伪装成了老掌柜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最后才找了个机会偷偷溜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吴河哪怕有符纸止血疗伤,也是吃不消,眼下都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只有一口气硬撑着才没有倒下。
米铺掌柜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吴河进了门,又不放心的示意闻讯赶来的伙计去外面看看是否有人追来。
一进到院子里,吴河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眼前一黑,当场晕死了过去。
掌柜一见吴河晕死过去,赶紧叫回伙计,两个人联手将吴河给搀扶进了屋里躺下。仔细一检查,两个太平道铁杆信徒顿时松了口气。
吴河虽然断了一臂,但是治疗得当,伤口虽然没能完全痊愈,不过也止住了血,眼下只不过是忍耐剧痛太久,人撑不住了。
掌柜确定吴河只是力竭晕了过去,连忙吩咐伙计去准备些吃食,好让吴河醒来后好好补补元气。
一晃便是天边显出鱼白,吴河幽幽醒转了过来。
能坐上太平道巡察使的位子,他也很不简单,仅仅是晕了大约一个时辰便醒转过来。等看清楚一直在旁焦急等候自己醒来的掌柜,他这才松了口气。
“我倒是低估了那人。”
吴河苦笑,一边给自己重新治伤,一边简单说了下昨夜不成功的行动,听得掌柜大惊失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仙长伤了元气,此时如何出得了城?”
掌柜愁得不行,仙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惊动了官府,而且还带着一个累赘,哪里还有可能逃出城去。
“此事无妨,我有师门重宝化形符,眼下你且将我与那女子当作店中伙计便是。”
吴河倒是艺高人胆大,浑然没把官府放在眼里,一番安抚便让掌柜放下了心来。等到他当着掌柜的面真正改头换面变成了十六七岁的伙计,掌柜顿时各种羡慕嫉妒恨。
这可是仙术啊!
掌柜也定下心来,沉声道:“今日官府定会大索全城,仙长与那女子留在后院便是,一切自有弟子处置。”
两人一合计,定下了基调。
正如掌柜所言,天色放明后,城门并没有打开,反倒是加派了人手各种严防死守,同时更是调动了兵马大索全城。
米铺照常开门营业,掌柜瞧见外面兵荒马乱的样子,定定神,随即走到柜台前静心盘账。没过多久,两个衙役便找上了门来。
“二位官爷,莫非城里出了事?”
掌柜匆匆走出柜台,陪着笑脸小心打探消息,心里不免有点慌,毕竟是做贼心虚,姿态放得比平时还要低。
“城中有太平妖道作祟,郡守命我等大索全城。还请掌柜多担待。”
两个衙役中较为老成的一个衙役也是个人精,心知肚明天下将乱,乱世之中得罪谁都不要得罪粮商。
这年月,敢到处贩粮的商人背景都不简单。
掌柜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大半,陪着笑附和道:“不敢不敢,二位官爷可拿海捕文书与我一观,兴许日前曾见过。”
“我等只知那太平妖道被人斩了一臂,哪有什么海捕文书。掌柜且将店内众人叫出来便是。”
年轻些的衙役在旁哂笑,对郡守听风就是雨很不以为然,但凡沾惹上太平道的事情都麻烦得很,不如无视算了,也省了许多麻烦。
“何人能斩太平妖道一臂?”
掌柜心下大恨,明面上却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先是示意伙计去后面把所有人叫出来,然后向两个衙役打听消息。
年轻些的衙役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抢着说道:“听说是个游侠儿,年纪不过二十三四,身手好生了得,若肯从军,说不得他日便是一个校尉。”
说话间,伙计将人领到了前面。
掌柜连忙招呼道:“二位官爷且看看,我这店里的伙计可都是两臂俱全,可不敢沾惹这些是非。”
两个衙役大笑,随意扫了眼便收工完事,嘻嘻哈哈的拱手告辞。
送走两个衙役,掌柜暗暗抹了把汗,转过身来对伪装成了年轻伙计的吴河使了个已然无恙的眼色,再一看同样伪装成了年轻伙计的那个小姑娘,不免暗暗称奇,越发笃定自己没有拜错了大佬。
这等仙术,凡夫俗子哪里见过!
且不提吴河等太平道中人轻松躲过一劫,此时郡守府内,太守吕虔(非曹操日后麾下将领任城人吕虔,同名同姓而已)踱来踱去,一脸惶惶不安的样子。
起初听闻杨县令紧急来报城中出了太平妖道,吕虔并不以为然,这年月哪里没有太平道的身影。
可一听杨县令惶恐不安的表示太平道日后很可能会举旗作反,甚至还会勾结城中信徒来个里应外合,他顿时就坐不住了,连忙下令大索全城,免得日后被太平道信徒里应外合丢了涿县。
这罪过,他可承担不起。
与太守吕虔一同等待消息的还有县令杨集,见到太守惶惶不安的样子,心里不免也变得更加紧张。
“子玉,那义士果真言及太平道日后会作反?”
吕虔没什么本事,也乐得无所事事,眼下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桩大案,哪里还坐得住,见迟迟没有消息传来,索性想要从袁逸身上拿到关键性证据。
但凡有确凿证据,就算是太平道日后真的作反,他也有足够的借口把锅甩给别人。
杨集迟疑了下,没敢说自己只是听了袁逸的一面之词,只能干笑了下,含糊不清的道:“那义士相貌英伟不凡,身手好生了得,又怎会哄我?”
“不知那义士是何出身?”
吕虔当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不过都是同道中人,自己人何苦为难自己人,于是换了个问法,从旁打探袁逸的底细。
这年月讲究出身,出身好,说出来的话就有了可信度。如果只是个升斗小民,说出来的话都没几个人信。
“这……”
杨集一瞧,坏了,昨夜怎么就忘了问问人家的名讳呢?
好在能坐上县令的位子,他也很有几分急智,不动声色的轻笑了下:“左右无事,不如太守与我同去拜访义士?”
吕虔迟疑了下,旋即笑道:“如此也好,他日传出去也是一桩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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