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杨集脸色有些难看,且不说别的,单单只是全副铁甲就已经算是犯了禁,更不要说之前还冒充朝廷命官。
话音落下,一群衙役锵的一声拔刀,将袁逸给包围了起来,骇得甄烈以及老掌柜等人慌忙退到一旁,目光复杂的看着被衙役们围在中间的袁逸。
“此人能斩太平妖道一臂,倒是本事不低,不若寻个机会向杨县令讨个人情。”
甄烈终究行商多年,胆子也是奇大,躲到了安全处之后便动了心思,想要保下袁逸,有这么个保镖,外出行商可就安全多了。
“现在倒是有心情盘问我的来历,不怕太平妖道跑了?”
袁逸目光扫过这些衙役,最后定格在了杨集脸上,不免觉得好笑。
倒不是他自吹自擂,如今三十八点武力,在其他历史名将面前自然是个鶸,不过在这些衙役面前就不一样了。
见到袁逸非但不怕,反倒还嘲讽自己不懂轻重缓急,杨集的脸有些挂不住,当即喝道:“我看你便是太平妖道,来人,将此妖人拿下。”
一众衙役呼喝一声,挺刀就要上前围攻袁逸,而后者不慌不忙,随手便是一刀挥出,实质化的刀光呼啸,恰到好处的透过衙役间的缝隙,倏然将右侧一根柱子拦腰斩断。
“且慢动手!”
杨集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心知单凭自己仓促间带来的这些衙役不是袁逸对手,慌忙喝止手下衙役。
其实根本不用他开口,所有衙役都被袁逸这一刀给震住了,哪还敢上前平白送人头,一听到杨县令喝止,一个个顿时如奉纶音,故作姿态的吆喝几声,逃也似的后退。
甄烈看到袁逸挥出一道实质化的刀光,眼睛顿时放光。
刀光化实。
这是三十点武力的特征。
杨集面色阴晴不定,顿觉进退两难,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只恨自己一时又犯了迷糊,一听到城内出事,立马傻乎乎的带着一群衙役跑来抓贼。
结果贼没抓到,反倒惹上了一个不好惹的人物。
“你究竟是何人?”
杨集也是个文化人,刚才那一刀明显不是为了杀人,于是决定来个以退为进,想办法拖延时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太平妖道在太平道中的地位不低。”
袁逸漫不经心的说着,心里却在思考该如何找到那个莫名其妙消失掉的太平道巡察使,孟玥儿可还在人家的手上。
“原来是游侠儿,方才倒是误会了。”
杨集只从小厮那里听说有太平妖道出没,却没想到那太平妖道在太平道中的地位还不低,立刻便被勾起了心思,打个哈哈便略过了尴尬的话题。
“他被我斩了一臂。”
袁逸知道名声这玩意在这个时代极为重要,但凡沾上点污名,除非势不可挡,否则做啥都将受到极大的限制,也不打算跟杨县令交恶。
“来人,搜。”
杨集眼睛一亮,连忙吆喝手下衙役开始搜查袁逸所说的断臂之人。
可是一票衙役搜遍了整个客栈,别说断臂之人,就算是一丁点血迹都没找到,人好像就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只在袁逸包下的园子里找到了一条断臂。
“这位义士……”
杨集见搜不到人,不免迟疑了起来,目光又瞥向了袁逸,心说这货怕不是在哄我呢吧,那太平妖道怕是已经逃了。
袁逸也是完全没想到人居然真的逃掉了,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记忆中寻找还能记得的线索。
“让我想想,太平道巡察使这种小BOSS负责的是外出巡查各地信徒,好像当初有这么个任务……是了,应该是用了化形符,替换了客栈里的某个人。”
隔了那么久,袁逸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当年的确做过一个类似的任务,因为太平道巡察使的特点格外另类,所以才有个大概的印象。
“替换了谁?”
袁逸目光在四周扫过,顿觉极为棘手,毕竟客栈里的人太杂,想要找出一个存心隐藏的目标并不容易,除非人家主动露出破绽。
“那太平妖道怕是已经逃了。”
甄烈的眼力劲很好,一见袁逸无视掉了杨县令,而后者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连忙笑呵呵的站出来打起了圆场。
“多谢杨县令惊走了太平妖道,多谢这位义士相助,明日我备下筵席,二位定要赏脸。”
听到甄烈这个中山无极甄家旁支主动把功劳推在了自己身上,杨集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故作姿态推脱了一番便顺势就着台阶下了。
涿县是涿郡的治所,涿县县令可谓是后娘养的,本县的事务有郡守,县令不过是个摆设,有功是郡守的,有过是背锅侠。
多这么一个惊走太平妖道的功劳,再花点心思运作一番,说不定就有机会换个地方当官,总比当个摆设要强得多。
袁逸随口答应了下来,心里依旧在琢磨着该如何找出那个太平道巡察使,冷不防一声惊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家掌柜不见了。”
之前跟着老掌柜的那个小厮一声惊呼,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甄烈大惊失色,连忙左右看看,果然没瞧见那个老掌柜,顿时跌足道:“方才还见那老掌柜,怎的一眨眼就不见了人?”
“你等可曾见到那掌柜何时离去?”
杨集后悔不迭,眼瞅着到了手的功劳飞了,连忙追问其他衙役。所有衙役面面相觑,心说之前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关注一个老货。
袁逸叹了口气,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个太平道巡察使居然是伪装成了老掌柜。现在想来,当时老掌柜的确有点诡异,走路快得连更年轻的小厮都追不上。
“杨县令,想来那太平妖道还未走远,此时大索全城兴许还能将其擒下。”
甄烈倒是热心,在旁给杨集出了个点子,眼下距离天明开城还有段时间,涿县又是涿郡治所,可谓是兵强马壮,大索全城肯定能有所获。
“这……”
杨集迟疑了下。
太平道遭朝廷忌惮,各地官府也是能抓就抓,不能抓就直接无视,一旦大索全城闹出什么事情,他这个县令可算是做到头了。
袁逸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走那个太平道巡察使,在旁不冷不淡的道:“太平道居心叵测,他日若是起事,攻城时里应外合,杨县令又该如何推脱?”
只一句话,令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聚焦在了袁逸脸上。
太平道还会举旗作反?
杨集更是害怕极了,忙不迭拱拱手告辞,表示这件事情要请示郡守,随即带着一众衙役匆匆离去。
甄烈目送杨集带人匆匆离去,随即笑呵呵的拱手:“眼下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这位义士若不嫌弃,不若我让人略备薄酒,你我秉烛畅谈一番可好?”
人跑了,袁逸哪有心情跟人喝酒聊天,简单婉拒便告辞离去。
真正的大戏还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