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龄期的企图早就有显现。
龄缈那个人嘴不老实,碰见好看的姑娘就调戏几句。
有的女孩娇笑着跑开,再看龄缈的时候脸总是红的。但是女儿家的矜持让她只是在一边看着。并不会再有下一步动作,还指望着龄缈能够继续主动。
可龄缈那人哪有和姑娘继续下去的念想啊?他能记住自己一天调戏了几个姑娘就算是稀奇了,更别说记住女孩子的脸了。时间久了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可是有的姑娘胆子大啊,敢于上前和龄缈交谈。他们同门的一个师妹便是如此,入门没多久就和龄缈认识了。两人见面了之后就不免要聊几句。
这两个人都不是拘谨的人,一来二去就熟了,这旁的师兄妹看见这一幕都觉得俩人这是要成的前兆啊,看两人的目光不免多了几分调笑。
只有龄期,他站在龄缈的右后方,淡淡的看着那师妹,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三日后,一次任务中,那个师妹横死。
谁也没能想到一次日常任务竟然也能出事。那个师妹的乾坤袋关键时刻好像被谁上了锁一般,死活打不开。于是手无寸铁的她被厉鬼杀害。
可待赶来的人检查她的乾坤袋时却发现那袋子毫无异常,完全没有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于是这件事情就被判定为她情急时刻失手,惨遭厉鬼杀害。
站在人群最前边的龄缈死死皱着眉,火红的战刀在夜晚中泛着微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乾坤袋对于初修法术的人来说简直是居家常备。他们没有炼化虚鼎,东西都放在乾坤袋里,一天可能要开个十来次,怎么说都该是熟到不能再熟,怎么在这个时候就会出问题呢……
龄缈走上前去蹲在那师妹的尸体旁,用手拿起了那乾坤袋,借着战刀的微光仔细端详着。
站在人群中的龄期看着龄缈,手不自觉的收紧。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有汗滴顺着脸庞滑落。
龄缈又用法力探查了一下,确实没有他人施咒的痕迹。
看着那师妹的尸体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向着旁边的弟子说道:“通知她的家人吧。”
龄期听了这话一下子卸了力,把战刀插在地上这才借力站稳。
龄期低下头去,在一片黑暗中扬起了嘴角。
谁也别想靠近他。
……
龄缈遇见芷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一次和灼光的交易中,他们相遇。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
一席蓝色衣裙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前,清丽的面容带着如冰的气质。她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虽身为女子,但却丝毫不见胆怯。落落大方的和他说着交易的细节。
好像,在哪见过……
龄缈一时看着痴了去,芷讲完了之后也还是呆愣愣的看着她,还是身旁的师兄弟戳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
一向伶牙俐齿的他说话竟开始有些结巴,磕磕绊绊的应下,眼睛都不大敢瞟芷。
“若龄公子没有什么异议,那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啊,嗯有,有劳姑娘了。”
芷一拱手,转身就要离去。
“姑娘!姑娘留步!”龄缈忙喊。
芷转过身来,“怎么?龄公子还有什么事?”
龄缈一时还红了脸,认命般大喊:
“敢,敢问姑娘芳名!”
安文众弟子:“……”
芷愣了愣,轻咳一声,“时间紧张忘记给龄公子自我介绍了。在下是芷,首领焰的护卫。因为派来的人临时有事所以由我前来。”
“在,在下龄缈,安文掌门之徒。”
安文众弟子:“……”不是人家刚才不都叫你龄公子了吗你没听见咋的?
芷又是轻咳一声,“久仰龄公子大名。在下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转头就走。
龄缈还想说什么,伸了伸手但却没出声,目送芷的身影离去。
他的心脏却忽的一抽,没由来的伤感起来。
他好像……见过她头也不回离开的样子。
芷在转身后就没忍住笑了。
这人长的怪好看的,怎么傻愣愣的?
不过……
芷低下头去,若有所思的想着。
好像,在哪见过……
……
后来两个门派交易有意无意总是这两个人负责,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悉了。
后来一次交易中龄缈给她袒露了心意,自此之后的两个人就经常书信往来。
这个时候的灼光已经开始和各大门派不对付了。
龄缈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心里总好像有块大石头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总是宜早不宜迟,龄缈一天就向他师父说了自己与芷相恋,想寻个日子结婚。
青裁道人眉毛一皱,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呢一旁的龄期就先他开口了:
“你说什么?!”龄期瞪着龄缈,双目充血。
龄缈给他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能有这么大的反应,“我不过是结个婚,你看你这什么反应?”
“你!”龄期还想说什么,却被青裁道人拦住了。
青裁道人敛起了笑意,前所未有的严肃出现在他的脸上。
“你可知如今灼光与世家的矛盾。”
“知道,但与我们何干?”龄缈一耸肩,很无所谓的说到。
“荒唐!”青裁道人一拂袖,呵斥道:“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从小教给你的大义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大义?师父你管这叫大义?如今世家大族纯属是因偏见与灼光不合。”龄缈丝毫不让,直直的看着青裁道人,“说到底都是那世家大族的不是,灼光的族人想要怎么生活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别人何来资格指手画脚!”
“幼稚!”青裁道人气极了,恨不得拿出刀来砍他。
“‘那世家大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看看门外头的匾额,多年来安文给你安身之所,到头来就在你这落了满身的不是?”
“我……”龄缈自觉失言,“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青裁道人叹了口气,“龄缈,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懂。”
“焰和他们掌权人禁锢的太久,也还年轻,让这灼光太过胡闹了。规矩森严不妥,难道这肆意妄为就是好的吗?”
龄缈不服气,“可是,这其实也并无大碍吧。”
青裁道人冷笑一声,“并无大碍?呵,到了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看看灼光最近招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个不是身上背了不少人命为了躲避世家大族的追杀多年来只能躲躲藏藏的人物?”
“可……他们并无作乱啊。”
青裁道人看着龄缈,“你信他们这些年能改邪归正,放下以前的积怨吗?只不过等个爆发点罢了。”
“况且就算他们放下积怨,那他们身上背的人命世家大族终有一天是会讨回来的。”
他一拂袖,“你身为我的弟子,绝对不能和灼光女子搅和到一起去。”
龄缈无力反驳,低头不语。就当青裁道人以为自己所说的话起了作用之时龄缈抬起头来,认真的说:
“师父,我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