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缈待龄期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龄期生的可爱,同门的师姐妹看见了不免总要逗弄他一番。他又性格乖顺,就知道乖乖坐着等龄缈。让笑就笑,要捏脸就坐着给捏,不哭又不闹。
每次都要龄缈过来救他才能从包围中逃出。
龄缈一把把龄期捞走,“你们干什么呢?一群人凑着我家小期干什么啊?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我家小期能看上你们吗?”
一个师姐上来就要揪他耳朵,“你这家伙说什么呢你?”
龄缈后撤堪堪躲过,一边瞪了她一眼,低头和龄期说着:“以后可不能找师姐这样子的,天天对男子动手动脚的,你说说成何体统?”
又抬头说着:“师姐你可别这样,一会你师父看见了逼着我对你负责可怎么办?”
龄期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小胳膊环住了龄缈的脖子。脑袋轻轻往龄缈身上一靠。
师姐自然不依不饶的又要上来,“我呸,龄缈你个小兔崽子教坏小孩子!”
“没教坏你家孩子就行了呗,师姐你怎么别人的孩子都操心呢?咸吃萝卜淡操心。”说完之后,龄缈赶紧转头跑了。
其实说实话,也就是龄缈天资高,跑得快。不然就他这嘴,早就被打了。
从此之后龄缈就减少带龄期出去乱晃了。一般要是真的有事就让他那个天天闲的发毛足不出户的掌门师父带着他。
他师父青裁道人那个人实在是宅,一年也出不了几趟门。有什么事情就让龄缈跑腿。这有了龄期之后更是基本上足不出户,成天带着龄期打坐喝茶下棋。
说是陪人家玩,每次他下棋还不让。欺负人家龄期小,变着花样耍龄期,悔棋偷子耍赖无所不用。
龄期输了不哭也不闹,乖乖下棋。这让旁人来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陪这老儿胡闹呢。
龄缈看龄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无论出门去哪都会记得龄期,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一大堆礼物。
每次看见龄期蹬着小腿向他跑来,一把搂住他的腿仰着头叫他哥哥的样子,龄缈都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捧过来。
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给别人拐了去,龄缈想着。
龄缈身为掌门唯一的弟子,自然身上担子比常人要重,有一次要出一个任务,时间特别长。
他寻思这这回回来之后龄期也差不多大了。把这孩子收了当徒弟也挺好的,这样就没人敢再觊觎他家孩子了。
可谁知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回来之后就看见龄期穿着和他一样不知小了多少号的校服。甜甜的叫青裁道人师父。
这老头挺行啊!!!
青裁道人的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摸着龄期的头指着龄缈说:“叫师兄。”
龄缈怒了,“有你这么和徒弟抢徒弟的师父吗!?”
青裁道人一捋胡子,“你这话可怎么说的,你才多大人就想收徒了?误人子弟。”
龄缈气极,“我,我先看上的!我带他回来的!”
青裁道人笑的坦然,“是,可要谢谢徒儿给师父带回来了个这么乖的徒弟了。”
“你!”
一旁的龄期看见龄缈不高兴了,急忙甩了青裁道人的手跑到了龄缈旁边,一把抱住了龄缈的腿。
“哥哥……师兄不难过,小期,小期在这里。”
龄缈看着龄期的小脸,什么气都消了个没影。一把把龄期抱了起来,鸟也没鸟他师父,抱着龄期去看他给龄期带的礼物去了。
唉,师兄就师兄吧,反正比别给别人抢去成天见不到的好。他师父又懒又讨厌,小期肯定还是和他亲!
……
龄期渐渐长大,龄缈一直拿他当儿子养。
龄期长大后变得机灵了许多,变的开朗了许多,嘴甜的不行。
每次想要干什么说两句好的龄缈就被他牵着鼻子走,龄期十七八之后他俩还是一直睡一间屋子一张床。
龄缈嫌挤,一直嘟囔着自己晚上怎么怎么做噩梦,早上起来哪哪都疼。几次说要分房睡。
龄期的眼皮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龄缈看不清他的神情,心里就是一揪。
龄期抿了抿嘴唇说:“既然师兄这么不方便,那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分房吧。我去打扫一个房间,今晚我就搬过去。”说着低头就要走。
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一声不吭,这身转的颇有几分决裂的架势。
这小模样龄缈哪能看得下去啊,平时龄期仗着自己长了张娃娃脸,皱个眉头都好像往龄缈心上掐一样。龄缈一把就拉住了龄期。
“这,你别这样啊。怎么了不就分个房吗?”
龄期还是低着个头,嘴角紧绷。
龄缈看他这样更急了,“哎呀我的好小期,你说句话倒是,师兄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龄期掀起眼眸,委屈的看着龄缈说:“是不是因为我长大了,所以师兄不喜欢我了?”
龄缈给他看的发慌,“我,我没有啊。这不是嫌……”
没等龄缈说完,龄期嘴一撅掉头就要走,“我现在就去给师兄腾地方……”
“别别别!”龄缈死命拉住龄期,“不搬了不搬了,师兄不是怕你晚上睡不好嘛,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啊?师兄不就说说嘛。”
龄期还是撅着嘴,头一偏不看龄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师兄刚才说嫌弃我的。”
说完之后,龄期就和受了老大委屈一样红了眼圈,鼻子还抽了两下。
我的个乖乖小祖宗啊!龄缈暗中叫苦。
一旁他们的师父看见龄期眼圈红了也是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龄缈你个小兔崽子,干什么还好意思嫌弃小期呢?就你那十次睡觉八次摔地上的频率,你以为你能全须全尾的活到今天呢?”
龄缈瞪大了眼睛,“我……我哪嫌弃他了?!”
“师兄不必不认,龄期知道自己给师兄添麻烦了。”说完龄期嘴唇微咬,眼泪堪堪蓄在眼眶里。
龄缈只想骂娘。
“诶呦好小期。”龄缈拉住龄期的另外一只手,“是师兄不好了。师兄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们小期多好啊,小时候好,长大了之后更好了。看看我师弟多俊啊~”说着伸出只手挑了下龄期的下巴。
龄期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但还是鼓着张脸看着龄缈不说话。
龄缈连忙又哄:“来来来师兄带你下山玩一圈,走走走,不生气了啊。”
龄缈在前边走着,龄期在后面被他拉着。
龄缈带他穿过小巷,走出山门,又在拥挤的人群里穿行着。
他们经过一棵槐树,渐渐西斜的日光被槐树遮住,投影出一片阴影。
龄期在那阴影中低下了头,一边的嘴角牵起。
只有他知道,从第一眼看到龄缈开始,他的目的就开始不纯了。
那时候的龄缈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从那时开始,龄期就施法停止了生长。
就连后来压在他身上的时候都还是那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