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戚,已经过了子时,西苑,灯火通明。
李瑞和悦莹把守在柳侧妃卧房外,以确保无人靠近。
“母亲,您的身子可好了些?”
“无碍!堇渊,如今世子之位,势在必得,为娘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机会,莫要让别人有机可乘。”柳侧妃语重心长道。
李堇渊拧眉,目光放在了卧室墙上的一幅绿萼白梅上,他并不青睐世子的位子。即便不是端王世子,他也能大富大贵,而他的无心,在柳侧妃的眼里,却成了目光短浅。柳侧妃剑走偏锋,却棋高一筹,已经牢牢将端王府内最尊贵的位子攥在了手中。
“母亲,您走了一招险棋。若不是儿子事先提放,命李瑞去找了鸿运药铺的掌柜,此事想要圆过去,怕是不容易。何况,端玉还在查此事的始末,父王许了她三天时日,您就如此肯定,她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我不知道您是如何收买老厨娘的,但是老厨娘始终是个隐患,您就不怕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李堇渊淡定咸宁,防微杜渐,将此事的厉害关系都分析了一遍。柳侧妃诧异,目光质疑:“你都知道?”
“母亲,您该提前告诉儿子,而不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揽着。儿子已经是大人了,也能肩负责任,也并非绣花枕头,若不是儿子留心此事,鸿运药铺的掌柜不能及时出现,老厨娘必定露出马脚,端玉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见柳侧妃思虑,李堇渊接着说道:“为了儿子的前程,你不惜用胎儿去换,还险些让您丢了性命,堇渊不孝,但愿来生还能做您的儿子,以报答您的恩情。”说完,李堇渊跪在柳侧妃床前,给她磕头谢罪。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他同样能够体会,柳侧妃为他的用心良苦。这是千钧一发的赌注,若是地胆的毒再深些,损害的不仅是胎儿,而是母体。
如果不是他察觉到事有蹊跷,提前让李瑞去查探,就不能及时瓦解李端玉的计谋。
柳侧妃拭去眼角的泪花,感叹道:“傻孩子,你是为娘的命根子。你从小身子薄弱,痨病缠身,现下绍钧势力倍增,端玉独揽大权,若是在这样耗下去,你和你妹妹便什么都落不到。我已经这把年岁了,若是赌输了,能蒙受你父王宠爱,这辈子也是赚了,可我不能让你输,如果赌赢了,至少能为你铺垫一个好前程。”
李堇渊跪在地上,朝着柳侧妃起誓:“母亲,儿子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好!我的堇渊长大了,为娘终于不用在操心了。”
柳侧妃轻咳几声,李堇渊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喂了她几口温水,他凝重道:“母亲,您且好生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儿子去做。”
半夜,柳溪蓉口渴,起来喝水,却不见李堇渊。
她唤珊瑚,却没人回应,便独自起来泡茶。她看了看天色,快过丑时了!
正在她疑心李堇渊的去向时,李瑞和悦莹陪着李堇渊回来。
李堇渊见卧房灯火通明,推开房门,看到坐在桌前喝茶的柳溪蓉,解下披风披到她身上,坐到她旁边,柔声道:“正是好眠时,娘子怎么起来了?”
柳溪蓉应道:“晚饭吃的咸了些,现在口渴!”
李堇渊看了看桌上的茶杯,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茶水还烫,是刚才烧好的。他将悦莹唤了进来,吩咐道:“以后花厅里暖一壶开水在风炉上,以备少夫人起夜泡茶喝。”
“是的,少爷,奴婢几下了。”
待悦莹出去,柳溪蓉才笑说道:“又不是经常都会起来喝茶,何必这么麻烦她们。”
“不麻烦,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防范于未然嘛!说不定哪天,娘子半夜口渴,既没有热水,又没能及时让丫鬟们来烧水,娘子还不让为夫亲自操劳?”
柳溪蓉笑骂:“尽瞎说!”
她接过李堇渊为她吹凉的茶水,喝了两口,问:“夜都深了,相公跑到哪里去了!再不回来,我定要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