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笙再次回到了报社,朱副将落马,朱家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青姐自然满心欢喜的叫她回去。
顾长笙欣然答应了,将生活的全部精力的放在了工作上,胡静只当她是被伤了心,但却并不知晓全部。顾长笙知道,报社有一个前往外省的名额,而她想离开这里。
顾长笙陷入了执念,但又好像终于又有了生活的动力,那双眸中里渐渐有了生机。胡静看着这样的她,心中不免有了慰藉,只是当她满心期许顾长笙重获新生的时候,一场偶遇却终归将她再次拉入蚀骨的泥潭,再次遍体鳞伤。
“哟!水先生!好久不见啊!老子原来还以为以后都看不着水先生的戏了,但是没想到……啧!这靠山突然就没了!”
水伊月一袭墨色长衫安静的坐在茶肆里,眸中毫无波澜。
那人却好似并不想这般放过他,继续讥讽道:“哟!这样了还装清高呢?这里谁不知道你水伊月贪慕荣华,抛弃了那个报社里的小姑娘,娶了朱家小姐!呵!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你再怎么折腾,这不还是一个戏子?!”
水伊月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他抬目总算给了那人一个眼神,不过依旧不发一语。
那人应该还算有点儿势力,见水伊月如此态度顿时气急了,挥手便招来几个人按着水伊月便打。水伊月不知为何,竟然未曾还手,直到身上挂满了彩,嘴角也流着鲜血,那人才‘呸’了一口负手离开。
周围有很多人,却只是冷眼旁观。他们心里恨着朱家,贪污了那么多的银钱,活该千刀万剐!那朱橙韵又是嚣张跋扈没少得罪人,而原本的朱家女婿水伊月,他们自然不怎么待见,恨不得将他一块儿拉去枪毙!
帮他?不,他们只恨没有上去一起打他!
顾长笙被胡静死死的拉着,直到水伊月摇摇晃晃的起身留下茶钱离去,胡静才放开她。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赞同,“别去了。”
顾长笙看了胡静一眼,张了张嘴却只是摇了摇头,扯出自己的手朝水伊月的方向追了过去。
“水……”
“滚出去!别在我们的镇子里!”
顾长笙的声音淹没在了几个小孩儿的咆哮里,眼看着那些石子一块块落在水伊月的身上,他却只是一声不吭。
顾长笙连忙跑了过去将水伊月挡住,恶狠狠的看着那几个扔石子的小孩儿:“你们再这样信不信我让警察抓你们!”
“切!警察才不会管这事儿!这位姐姐,你竟然护着这个坏人!”
小孩儿的声音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顾长笙刚想说话反驳水伊月却突然将她推开,神情冷漠,“这位小姐,我不认识你。”
“水……”
“你看吧!快让开!不然我们的石头可不长眼睛!”那领头的小孩儿说完便拿起石头朝水伊月扔去,顿时额间便是鲜血淋漓。
顾长笙看得心头一跳,连忙过去挡着,一块一块石头打在她的背上,水伊月想将她推开,她却只是笑着说了句:“路见不平。”后死死不让。
水伊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一个转身便将顾长笙圈在了怀里。顿时那扔石头的几个小孩儿便是眼前一亮。
顾长笙力气不如他,而他们也被人围的死死的出不去,便只能看着他的脸色越发惨白,额间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张脸,身形一晃便朝地上倒去。
“别打了!”顾长笙嘶吼出声,连忙接住水伊月的身体,瘫坐在地上。
“快叫大夫!你们这群疯子!要是出了人命……”
“他本来就该死!死了又怎样!”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顿时便激起千层浪。朱家倒下,但是他们心中的怨、恨,却并未随着朱家人的死而快速消散。
顾长笙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眶通红。咬牙将水伊月扶起,顾长笙抬头看着伸手拦住她的人第一次脸上有了抹狠色,“他的死你们无所谓是吧?警察不会管对吗?那不知道我死了的话,警察会不会管,毕竟……我应该跟那个朱家没什么关系。”
那人闻言皱了皱眉,刚想说话便被身后的人拉住了,只能侧身让顾长笙离去。
如今的红楼安静的要命,再不复当初他初来时的人声鼎沸。
顾长笙连忙叫人帮她将水伊月扶上了阁楼,水伊月额上的伤口不大,现在已经不再往外流血。只是去请大夫的小厮却是垂头丧气的回了来,说是没大夫愿意。
顾长笙让小斯先去休息,而自己则是找来了伤药细细给水伊月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则是换其他人来帮了忙。
夜里水伊月发起了高烧,顾长笙一守便是一宿,直到天翻鱼肚时,水伊月身上的热度才稍稍退去,而顾长笙这才趴在他床边稍作休息。
水伊月醒来时见着了满脸疲倦的顾长笙,眼下的青黑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各位明显。水伊月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不过却是稍纵即逝,等顾长笙醒来时,他早已恢复了往日里的样子。
“谢谢。”
顾长笙闻言微微一愣,伸手在他额上测了一下温度,脸上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一些。
没有回答水伊月的话,转身便去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水她才烧好不久,现下入口还是温热的。
水伊月接过慢慢喝着,两人之间气氛尴尬异常。
顾长笙细细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拿着手提包离去,未曾与他说一句话,就好像真的如她所言,路见不平罢了。
没人想到人们对于朱家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深到朱家人身死亦不能磨平他们心中的不忿。也因着这般牵连甚广,今日里的红楼没了往日的热闹,以前的一票难求到如今却是冷冷清清无人踏入。
红依凤的班主叫做水生,在这里出生,小时为求生计去了外面学戏。这些年老了,便想着回老家来看看,虽说不上是荣归故里,但却不想竟是这般遭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