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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次回到有灵村时,距上次离开已过了三日,这些天赵小玲谨遵师令,几乎都是在家待着,不时修炼一下师父所授锻体之术,闲时照看一下院内所种瓜果蔬菜,而赵母本就是闲淡性格,平时也不愿出门,两人宅居几日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不适。

赵小玲正在家中拿着些剩饭剩菜走向鸡圈准备喂养几只刚出生的小鸡,眼角忽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墙角处,登的是吓了一跳,连忙细细望去,却看到剑五站在那里。

“你吓到我了”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赵小玲埋怨道,却见剑五超前几步,单膝跪地,左手埋胸,右手触地

“属下剑五,前来投奔小姐,望小姐收留”

赵小玲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几天不见,说话都换了个调调,而且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小姐了,我怎么不知道。

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赵小玲听闻师父的呼唤声传来,忙先奔至门前打开门来,一转头却看到剑五正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也来到了门前。

赵小玲求助的望向自己的师父。

李三明抚着胡须,心情大好,像是没看到赵小玲求救的眼神,对着剑五说道“已经做好决定了?”

剑五点了点头。

“嗯,不错”李三明说罢,不再言语,朝着屋内走去,单留下赵小玲一脸懵的瞪着剑五。

很快,屋内传出李三明与赵母商谈之声。

“你怎么又回来了?”赵小玲有些奇怪的对剑五问道。

“应李大夫之约,报救命之恩”。

赵小玲恍然,看师父刚才模样,明显是知晓此事,甚至师父这几日出门八成就是为了此事,只是他不知师父是怎么说服的剑五留下,又出何原因要将剑五安排在自己身边。

“既然你当时漂到我的面前,我又看到了你,便不能见死不救,况且是我又没做什么,都是我师父动手救得你”

剑五摇了摇头“李大夫说是小姐您将我从林中背出,又是您深夜敲门,哭求他来医治我,让我将他的恩情转至您身上”

赵小玲脸颊有些发烫“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忽又发觉剑五对自己称呼有些不对“你为什么叫我小姐,你是叶家子弟...是哦,叶家已经没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到这个的”

赵小玲这几日虽很少出门,但也得知百花城叶家被灭之事,她自身倒还好,毕竟近日虽得知自己有叶家血脉,但一是和她有牵连的父亲早在自己出生前便消失不见,二是自己压根就没去过叶家,根本谈不上有多少感情,三是到现在她还是觉着自己和高高在上的叶家挂上关系这件事是那么不真切。倒是赵母知道此事后黯然伤神了些许日子。

“这是因为...”

“玲儿,剑五,进来一下”李三明在屋内喊道。

剑五看向赵小玲,见赵小玲急匆匆向屋内走去,便紧随在其身后一步之处,跟着进屋。

走进屋内,只见李三明与一位妇人对面而坐,那妇人眼角微红,形态微丰,保养得当,虽有些年纪,却仍有几分姿色,身着打扮异于村内乡野妇人,一看便知道曾经见过世面的人。

“这便是你说的那位公子吧”赵母叹息道“我女儿既然把你救下,你又来自叶家,自是与我家有缘,自可在我这住下。这样吧,只要你不嫌弃,以后你便与玲儿兄妹相称,往外只说是远方亲戚来投奔我们”

“这也是我欠叶家的”。

剑五忙道“夫人不可,我是来投奔夫人小姐的,又怎能和小姐以兄妹相称”

剑五虽说的认真,却是把赵母给逗乐了“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哪有什么仆人不仆人的,你看我的样子,是能当上夫人的样子吗”赵母抬起右手理了理右鬓“,要说仆人,我以前也不过是叶家一丫鬟,与你身份差不了多少”

“可...”

“再说在这乡下,若主仆相称,容易让人起了疑心”

剑五想了一下,认可了她的话语,也不再坚持“遵命,夫人”。

“那就这么定了,还有,以后叫我叔母”

“是的,叔母”剑五恭敬道。

赵母摇了摇头,以后还是慢慢教吧。

“李医师,您看这样如何”

“可”

李三明也没想到这事这么顺利,心情大好,与赵母客套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去。

回去路上,李三明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只是行至王宝财家门时,却听到屋内传来一道妇女的声音,声音虽小,但仍被李三明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看这李色鬼,一连消失了好几天,这才刚出现,哪儿都不去,就朝赵寡妇家里跑,出了寡妇门,红光又满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还说啥教小丫头啥药理知识,我呸。还有那赵寡妇也是,天天就知道勾搭男人,准是个狐狸精...”

李三明嘴角抽搐,原本的好心情登时消了大半,他也不好拉下脸面与这乡野村妇一番计较,只要拂了袖子,快步离去,不再去听这些污染秽语。

“晦气”

赵家屋内赵母正在嘱咐剑五一些日常起居注意事项,又介绍了有灵村一些风土人情,聊了些家长里短,剑五多是聆听,很少说话,偶尔说几句也是恭敬的回是。赵母颇有些无奈,剑五的表现像是很少与人接触,又吩咐了句一会将这身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送来缝补,便让赵小玲带着剑五去客房收拾一下,以后作为剑五的住处,自己则是取了些针线,做起针线活来。

赵小玲自剑五出现以来就有些迷迷糊糊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无论是师父还是母亲都这么莫名其妙的接受了剑五的存在,将剑五带到屋内后,便急不可耐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叫我小姐?你怎么成我表哥了?难道我家的事你都知道了?”

剑五点点头,回道“叶家无人生还,小姐身负叶家血脉,而我为叶家下人,李大夫说我若无其他去处,可来投靠你们,况且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都是要来的”

“师父?又是师父”赵小玲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我有叶家血脉的,难道是从母亲那里得知此事?那又为什么执意要把你安排在我们身边?”

赵小玲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但出于对师父的信任,也不再去纠结此事,对着剑五说道“既然母亲也同意了,那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是,小姐”剑五恭敬的回道。

“母亲说了,我们兄妹相称,嗯,我年龄比你小按理说你该叫我表妹”赵小玲见剑五恭恭敬敬的模样,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忙岔开话题道“你以后就睡在这里,我们家都是女子衣裳,上次是师父取了件衣裳与你应急,既然你要常住,回头我让母亲给你缝制一些”之后又指着房内说道“我家客间不大,也没多少客人来做客,平时都是放点杂物,我们先来将这些东西搬到放药草的房间吧,就是你先前疗伤时住的那个房间”

说着赵小玲也不含糊,卷起了袖子,搬起一个粗瓷罐便往外走,看她动作娴熟,这些粗活平时肯定没少做。剑五自然不敢干站着,忙向前相助,两个来来回回搬了几趟,又取了扫把抹布打了些水,将房间彻彻底底清扫了一番,幸好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年龄虽小,倒也干的勤快。赵母搬了个板凳坐在主卧门前看着忙碌的二人,嘴角不觉扬起了几分。

客房许久没人住过,里面摆放的杂物太多,灰尘太厚,两人不知不觉忙活到了傍晚时分才收拾个七七八八,而赵母早已准备好晚餐,见二人停下手来,便张罗着开饭。

剑五站在饭桌旁,有些手足无措,他本想等赵家母女二人吃完后收拾些剩菜剩饭,但实在拗不过赵母接连吩咐,只好拘谨的坐在桌前,对着面前的一晚白米饭埋头扒了起来,完全去看桌上的其他菜。

赵母见他不肯吃菜,知道只是说不知道又要多少遍才能让剑五动手,便用筷子夹了些菜想要放在他的碗中,谁知他刚捞出一块鸡肉,却发现剑五已经将饭吃完,此时已经要起身了,心里也是一惊。但她手上并没间断,顺势取了剑五的饭碗,盛了些鸡汤,又放进去几块鸡肉,放到剑五面前

“慢点吃,还有很多,不用着急”

今天本来是为了欢迎剑五加入,赵母亲手料理了一只已下不出蛋的老母鸡,炖了一锅鸡汤,又蒸了一锅平时舍不得吃的白米饭,没想到剑五如此拘谨,先是不敢同桌就食,之后又是神速扒光了饭,就欲离去。

这都是哪门子事。

剑五听话的再次坐下,这次倒没一口喝光,只是小口嘬着。赵母这才找到机会聊起话来“剑五啊,你是姓剑吗?就是耍的那个剑?这个姓氏好奇怪,我以前好像没听说过有人是这个姓氏”

“属下自小被叶家所救,自记事起便在叶家恶鬼营中训练,侥幸在剑部之下得了剑五名号,自此以后便称作剑五”剑五忙放下鸡汤,恭敬的答道。

“那你可知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可还活着?你还有没有印象,或这他们留有信物?”

“都没有”剑五摇摇头。

“也是个可怜孩子”赵母怜惜道,又问“你去过百花城了?叶家真的...没了吗”

“是的,属下先是去了百兽园,后去了恶鬼营营部,最后去了叶家宅院,均...未发现有人生还的痕迹,也没发现丝毫有用信息”剑五倏地站立起来,半跪于地“属下无用,但请夫人责罚”。

“都是命数”赵母不禁又是一叹“你快坐下吧,不必这么拘谨,我说过以后就把这里当做自家里就可以了”

剑五见赵母没有责怪之意,道了声是便又重新坐下身端起碗嘬起汤来。

之后,赵母又问了剑五有无禁忌,是否还习惯,剑五一一回答,心中渐渐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情感,坐在身旁的赵小玲也直眨眼,默默的吃着饭,并没有开口。

饭后赵母将剑五唤至一边,拿出量尺在剑五身上来回比划,赵小玲则是起身收拾起碗筷。

剑五关上了客房房门,看着床上的草席与被褥,心中不由忆起与赵小玲共同打扫房间的情境,又回忆起刚才饭桌上的点点,赵家母女真的没有将他视为下人,反而...给了他一种从未体会到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种感情具体是什么,但他并不讨厌。

他甩了甩脑袋,既然不讨厌,那便先不去想。他脱去鞋袜,盘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起来。

仙玄大陆对于修炼一事十分苛责,许多人苦其一生也只能做到强身锻体,锤炼自身容器,甚至无法感应到玄力的存在,卡在二阶入口。感应到玄力,并引入体内便意味着成了二阶,二阶虽实力提升并不明显,但说明了此人已踏入了修玄的门口。迈入二阶自然是越早越好,甚至有人曾说过若十五岁不知玄,则无论之后再怎么努力,一辈子也无法迈入极境。

剑五实在十岁时感应到玄力的,被叶家知晓后,很快便被赐名剑五,并授予《引气决》,正式踏入了修行的大门。而这四年间,剑五早已依靠天资将二阶修炼至了圆满,在丹田处形成了气旋,想要继续修行下去时,确苦于没有功法,像叶家寻求时,叶家却告知不需着急,让他稳住境界,且承诺在他十五岁时便会得到他所要之物。剑五心中有疑,但既然叶家心意已决,也只能按捺下跳动不安的心,耐心的等待起来。

虽是无法进阶,他也没有怠惰,仍是每日修炼《引气决》,锤炼起玄气旋来,在一次偶然之中竟发现自己的气旋中含有些杂质,自那以后,便更不急于迈入三阶。剑五感应着丹田中又被剔除干净了一丝的气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铺开床褥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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