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的功夫,风嘉名的茶杯就雕好了,杯身上绽放着朵朵牡丹,构图把握地很好,不过分华丽,也不显庸俗。
相比之下,林依然的杯子就显得很拙劣,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一只尖尖耳朵的小猫,就是她自己。
最后掌事的那个孩子将林依然的杯子调整了一下后,将他们的泥土胚收了起来,并告诉他们隔天来取。
林依然便带着风嘉名去了醉仙居。熟门熟路地上了楼,来到自己靠近阳台的位置上。
掌柜连忙迎了上来:“依然姑娘有几天没来了……这位是?”说着看见坐在林依然身后的风嘉名。
“这是我远方表哥。”林依然嘿嘿笑着。
“这位公子今天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我们上了道新菜,红烧蛇肉,要不要尝一尝。”
林依然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忙阻止道:“不了不了,就照往常的来吧。”
“那怎么行,这位公子是你的贵客,可不能怠慢了!”
“真的不用了……”林依然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还是不是偷偷瞥一眼风嘉名,看看他的表情,还好没怎么生气……
“既然这样,那好吧,您等着上菜吧!”掌柜迷惑地走了。
还没等林依然开口,风嘉名就抢先说着:“你在醉仙居掌柜面前倒不伪装!”
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依然苦涩地笑笑:“我和他相识已久,已经很熟悉了。”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直到小二来上菜,等到菜都上齐了,林依然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掌柜总算是没有再上来。
“嘉名哥哥,你尝尝这酒。”林依然给风嘉名递了一杯酒。
“确是沁香幽甜!”风嘉名放下杯子,又继续吃饭。
林依然也不再说话,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却迟迟没有开口,一直等到饭吃完了,一路走回了仙人庙才忐忑不安的开口:
“嘉名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风嘉名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
“你为何会来碧水湾,为何暂住?何时会离开?你的父母家人呢?”林依然看他答应了便一股脑把心里的疑问都问出来了。
风嘉名愣了一下,然后展开折扇,不觉逗笑:“你这哪里是一个问题?楚楚是觉得我不识数吗?”
林依然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掰弄着自己的手指。
风嘉名走到凉亭边上坐下,又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林依然坐下:“楚楚,过来坐。”
林依然欣然走过去。
“我家里还有父亲和一个妹妹,如今我的父亲正在做一件搏命的事情,但是为了不断根基并没有带上我,我便来了此处。”
“若是事成,我定要回去帮扶,若是失败,我便是孤家寡人了,也要另寻他法报仇雪恨!”
“只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在万里之外每天虚耗岁月,任由至亲在锋刃上行走,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说着,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怅然地望着远方。
林依然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觉得自己向来胡闹惯了,却让嘉名哥哥这样的处境下陪自己四处玩乐,很是不应该:
“嘉名哥哥,你不要难过,是我错了。我不该奢望你能一直留下来陪我,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有亲人,无牵无挂,没有想着你还得回去见你的亲人…对不起。”
“傻姑娘,没有什么对不起,有你在我就好过多了。”风嘉名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那,嘉名哥哥,你可以做我的亲人吗?”林依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期冀。
“当然好,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
“那好,我们择日行结拜之礼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了。”林依然开心地站起身蹦蹦跳跳。
风嘉名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他好像总是不能拒绝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
林依然听到这里转着圈地回去了,风嘉名也只能起身跟着回去了。
——
日色微沉,齐枫在季子谦的翠竹轩用了晚饭就顺便坐在他院子里,闭目养神,转着笛子,听轻风拂过耳畔,好不惬意!季子谦正在院子里练剑,剑光划过,震落一片片竹叶。每日晨起傍晚季子谦都会练剑,风雨无阻。
“世间剑法招式都求稳,准,狠。最好是一招毙命,不留后患。习剑是正道,如此以免受小人暗算。”齐凌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出现。
齐枫吓得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没摔一跤。
“师父。”季子谦反手将剑锋贴着衣袖,恭敬地向齐凌行了礼。
齐枫也站直了走到季子谦身旁,行了礼。
齐凌实在觉得齐枫无药可救,也懒得理睬他,只对季子谦说:“你如今的剑法已经炉火纯青,为师要教你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快,唯有快,才能出其不意,一举得胜!”
“是,师父,徒儿记住了。”季子谦又行了一礼。“师父近日闭关,修炼可还好?”
“一切都好。”齐凌欣慰地答到,抬腿准备离开,又折回来,怒目圆睁,瞪着齐枫:“你,滚去宗堂跪着,跪满十二个时辰再起来,饭也不用吃了!”
齐枫刚觉得松了一口气,一听这话,吓得一抖,恭恭敬敬地应下了,待送走了齐凌才又对季子谦说:
“我看你们才像是亲父子,我就是个外人,三天两头挨骂!”
“你还是快些去宗堂吧。”季子谦收剑坐下,不搭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齐枫一把抢过,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明天记得去找我二姐姐来给我送饭。”
“知道了。”季子谦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么多年他都看习惯了,每次都是跪宗堂,只是时间长短不同,每次都是齐云婉背着齐凌、齐云晗,偷偷去送吃的,送伤药,淑夫人心疼儿子,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听到季子谦答话,齐枫才放下杯子,认命地叹了口气,收起寒星,极不情愿地向宗堂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