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听她如此说毕后掀眸看了她一眼后又垂下眼帘。
“哈哈,我家小景就是争气……某人也不看看自己那模样也敢与我家小景比俊俏,羞不羞哟……”陆老前辈说着故意看向宋铎。
“怎么,我也是有玉面郎君之称的江湖美男子了,老头儿你这会儿可不厚道啊,好歹陆少将军没回来的时候我还随叫随到的任你差遣呢。”
“呵,那么多的好酒都被你喝光了,老夫还不知道亏得多大呢,老夫找你要过酒钱啦?”
“哈,老头儿我们之间还谈什么酒钱,多伤感情的事啊,果然有孙子在身边就看不起我这旧友了哈……”宋铎惆怅地又满了一盅。
“哈哈,你还有脸自称旧友呢,才大我侄孙儿几岁的小儿……”
“这什么情况啊?”南妩小声地向林长庚求解到。
“你就感谢我吧你,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二都给你介绍了。”
“宋学长就是在长安街上救了我的那位大侠,他武夫很好偶尔会来武院当学教导一下我们,但他不常来,你的运气真的是好到能让人嫉妒啊,”
“至于陆老前辈则是陆哥的小祖君,陆哥家人丁稀少的,陆哥回来了嘛,就来看望看望他……”
小祖君是爷爷小弟弟的意思,陆家确实人丁稀少,话说陆景行爷爷辈就只有他爷爷和这晚来得子的小祖君,但这小祖君至今也没成家,陆景行父亲和他也算二代单传了。
南妩成功混得一顿饭吃,足够暖也足够香,就是不够辣,她前世肠胃不好少吃辣的,这次明明她都做好准备来吃个辣锅子了,没想到……在坐的是要养生的啊!
这边宁天牧一走进房内,梁湛的小跟班们就叫开了嗓子。
“梁哥,这三皇子好像不是南蛤蟆的人!”
梁湛着一身宝蓝色厚袍子,身体没骨头似的耷拉在椅子上,用那即使冬日里也不离身的扇子随意扇了一下,吊儿郎当地站起来,敷衍搪塞地拱了一下手。
“三殿下……”
“干什么,不会请殿下坐啊!”却是对着宁天牧大吼出声。
“梁兄,消消气……怎么回事啊,怎么出去一下还把三殿下带来了,要是担待了殿下多不好……殿下,来来来,快请坐,请坐……”
梁湛的朋友加拥趸者——常都事家的嫡长子常清源,这可是个玲珑人,像常都事这样算梁左督御史直系下属的不知何几,偏就他常清源能跟上司的孩子做成难分难舍的朋友,且在这段关系中毫不显处于下位。
“梁公子,常公子,事情是这样的……”众人把事情的始末简单说了下。
“哈哈哈……哈……”梁湛听毕后放声大笑出来。
“梁兄怎么看?”常清源附耳问到。
“没想到啊,这南蛤蟆连自己人都如此对待。”
梁湛想起自己那一身的伤就横于心地难受,这世上除了他老子还没有谁敢如南妩一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殿下辛苦了!”梁湛别扭地拍拍他的肩膀,“快给殿下倒酒啊,楞着干什么?”
他是挺同情宁天牧的,但也没敢真的欺负宁天牧,别说他了,就是他老子也不敢欺负一个皇子的,他最多见宁天牧不是会告状的人,就与下面的人说些他的闲话。
但他知道他下面的人智商还没他高呢,传的闲话若真要追究起来够砍他几个脑袋的了。
“殿下啊,你看咋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吧,那就是朋友是吧?”
“自然。”
“那你给梁湛想办法把南蛤蟆……咳,我是说南妩小姐约出来呗,怎么样,你放心以后我们都听你差遣!是不是啊诸位?”
“……是是是,任由殿下差遣!”
宁天牧心下意动:“为何约她出来?”
“这个自然……我自有妙计,你不要管那么多,你只要负责把她约出来就行!”
“以何缘由?”
“就说……就说,我妹妹约了柳二公子和柳姑娘来做客……对对对,她一定会来的,只要有柳二公子的地方就算知道有危险她也会来的!”
宁天牧抿了下嘴角:“当真……我可不敢,梁师兄应该知道父皇和太后娘娘把她当心肝宝贝似的,她若有丝毫损失我就是百死也难辞其咎。”
“没事,没事……”
梁湛边说着边附耳到他耳边窃窃几句后,宁天牧咬牙同意了下来。
“林长庚,给本姑娘撑伞啊!”南妩一离席就故态复萌。
陆老前辈与魏堂长有好酒暖炉五格釜自然要卧醉长谈一番前尘旧梦,便叫林长庚带他这妹妹游一游书院。
出了这‘粗茶淡饭’,天上层云堆叠着,看那雪,到晚越大了。
“你确定这么冷的天要去?还有你披风呢?”
“雪骤降时不冷,管有没有披风作甚!”说着已入了银装素裹的天地,林长庚没法只得撑起伞跟上去。
“林长庚,你们后山当真有小狐狸吗?”
少女微微抬脸看着天空,斜漂来的飞雪掉在她纤长睫毛上,转眼便化去消失不见,林长庚没见过她这幅眼神里满是向往的柔情样子,想起她的身世,心下便生了怜意。
“怎么啦,难道我这么美把你看呆了,哈哈哈,还是与从前一样的傻!”
林长庚:……美不过三秒!
“没有!”他赌气道,明明爷爷都说他长大了不少的,还有那些个叔叔伯伯的都夸他沉稳了。
“那带我去!”
“不带,带你来的三殿下呢,去哪儿了?”
“找自己人去了。”
“那你怎么不跟着?”
“我也要找我自己人啊……这路还挺滑!”
“呵,那自然,你小心点!”
“……”
云深山的后山有绵延向远方的古林,有成片的高大的枞树,和难以冒头的干枯了的白色的野草。
“你行不行啊,让我来吧。”林长庚看着那个拿着自己弹弓死活要自己打麻雀姑娘问到。
说实话他特想问问她: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自己可以打鸟的,你怎么厉害咋不上天哩!
“怎么不行,是女人就不能说不行……看我打打打打……打……”
半晌后:“害,你来吧,这种粗活累活怎么能让女孩干呢……让我烤烤,我这纤纤玉指都冻红了!”
“生火时你也是如此说的……还有你那爪子不是冻的,是弹弓的皮筋反弹的!”
“……林长庚你一定会找不到老婆!”
“不好意思,我有未婚妻了!”
“……”
“林长庚~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林长庚回去拿盐和胡椒粉去了。
“再不回来,我把鸟和鱼都吃光!”少女大叫了一声后,威胁到。
“什么呀,盐味儿都没有……”
朔风渐起,纷纷扬扬卷下更大的雪来。
即使皑皑雪地里有幽微篝火,飞雪纵情舞动,但暮色四合,天地一色。静,静得使林子里冰凌跌碎、厚雪滑落的细碎声都能让人脑补一个血腥恐怖故事。
“披上吧。”一声冷漠的男身传了。
“啊!”南妩尖叫一声,转过身见男子就站在他不远处,手中拿着黑色的披风。
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逦朔风而来的男子一手撑着竹骨伞,一手把手中的披风递给她。
她楞了下:“你的?”
“是。”
“你走路怎么没声?”
“习武之人习惯了,若吓到你了,下次我便不会了。”
“……嗯,长庚……长庚哥哥呢?”
“不知……”
沉默了半晌后。
“以前你是称我景行哥哥的……”
“嗯?以前我给你添麻烦了吧。”
“并未……我之是想问为何不再如此叫我?”
男子声音好像就响在耳边,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耳蜗里,直达心脏,南妩恍惚了一下,继而魅惑地笑起来。
“因为~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反而更近乡情怯了……”
“咳……”陆景行假意咳了声,抿唇眺过了目光,耳尖却像火烧了一样。
他要逃避,她偏要逼他。
“今日风雪颇大,君处可有晴?”
陆景行垂在身侧的手握得青筋的暴了出来。
“南妩,为何要哄我……”他回过头来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到。
“……”
“若真对我有情,柳寒筠呢?他又是怎么回事……”他微有些怒色地问着。
“从五年前,你哭着追我出征的车马时,我便下定决心回来就娶你的……可我真是高估了我在你心里的地位。”
“你不是问我是否有情吗,那我告诉你:有!”
“……那卿心又是否似吾心?”
“……”
少女背过了身,又把披风的帽子掀到了头上去顶着……
“南妩,南妩……”
“表妹,表妹!”
直到远处传来呼唤声,男子把手中的伞给她后,才说道:“稍后你便与他们回去。”
“你呢?”
“有事。”说毕男子踏着风雪没入夜幕雪野里,雪很大,转眼就迷糊了他的身影。
她望着那纷纷扬扬的大雪入了神。
“表妹,表妹!”
“在呢。”她回过头笑得傻傻的。
“咦,陆哥的伞和披风!”林长庚惊叫一声:“你见到陆哥了,他呢?”
“不然呢,以你这速度,我还不得冷死,你陆哥说有事,走了……不必,现在挺暖和的,不换了。”后者是对准备给她换掉披风的宁天牧说的。
“冷?不能的,这火多大啊!”林长庚对他自己生的火很是自豪。
“那你好好自个儿待在这吧,天牧,我们走!”
“别啊……你看这鱼,这鸟,真香!都还没吃呢,多浪费,吃了再走啊!”
“天牧!”
宁天牧意会,回过头去把他手上的烤鱼和架子上的烤麻雀一同夺走。
神补刀帝宁天牧:“给你吃了也是浪费!”
林长庚:我……我招谁惹谁了我……
“南妩,你之前还说我们是自己人的……”
“对啊,所以要乖乖待在这儿哦,没准你陆哥不放心你,会来这儿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