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们在,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了,我跟师父,还有阿春的一个发小商量好了,三人轮流守着,一个人一小时,这样算起来,中间还有两个小时能睡觉,也不差了。
一开始是我守灵,他们在外面,我总是听见一些“斯斯斯”的声音,一些小蛇从角落里面钻出来,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这些都不是真正的蛇,只是被他伤害过的蛇灵,那些小蛇在他的身上动来动去,眼里都闪着寒光,不过这些蛇年纪很小,寒光非常微弱。
村长之前告诉过我们,他曾经亲眼见过的寒光,应该就是这些蛇灵具体在一起发出来的光亮,至于他为什么失眠,恐怕也是因为蛇的干扰。
“莫言放火金腰带。”我忽然想起这样一句话。
那些蛇跟过年一样,在他的身上欢呼着,盘旋着,有的还在跳舞。
可是我却一直没有见到阿春的灵魂,如果阿春的灵魂在这里的话,还有很多问题能询问他,他不在就没有办法了。
偶尔有一些昆虫和老鼠出现,我用长长的棍子赶一赶,它们就主动逃走了,一个小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接下来就是他发小守灵,我往外面的竹床上一躺,睡着了。
“哇!——”一个女人的哭声划破安宁的夜晚,我惊醒过来,见到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往里走,哭声撕心裂肺。
原来是阿春的老婆来了,阿春这回是一个人回来的,老婆留在家里,她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过来,由于交通不便,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到。
“这些人总是喜欢造孽,如果可以恪守本分,多做好事少做坏事的话,也不至于去的这么早啊,自己老婆还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这叫她是嫁人的好,还是不再嫁人的好呢?”我摇头叹息着。
“呼——呼——”师父在我身边睡的香香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因为她哭的实在太厉害了,我也走进去想要劝她几句,谁知道她一看到我就吓了一大跳,还说我是鬼。
“别怕,我是守灵的,是好人。”我说。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黑?你一定是鬼,不对,你的脸这么黑,一定是黑无常大人了,求求你不要带走我老公好不好?我就这么一个老公啊,呜呜呜你要是让他走了,我就死给你看!我我要跟他一起去!”女人冲过来死死抱住了我的大腿,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满脸黑线地看着她。
“节哀顺变,我不是黑无常,我脸上的是墨水而已,又不是天生这么黑的。”我说。
“对啊,嫂子,人家是外乡人,是个道士,你再仔细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旁边那位发小不失时机地劝道。
“你脸上是墨水画的?那有人好端端往自己脸上泼墨水的”她稍微停了停,梗咽道。
“真是墨水,不信我擦给你看。”我说。
我用袖子在自己脸上大擦特擦,然后把擦过的袖子给她看了一眼咦?这墨水的质量也太好了吧!一点都蹭不下来。
“呃这是一点小失误而已,我再擦一次,一定能擦的下来的。”我说。
“不用了,放着我来。”她从地上爬起来,微红着双眼,撸起袖子,措不及防地往我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接着拿出一块极香的手帕,跟刷锅一样在我脸上擦了起来。
救命救命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用劲儿起来能这么用劲,实在太可怕了,被她擦了一顿,我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要被搓下来一层了,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早知道我就不该想着跟师父开玩笑,不过一个小小的玩笑,都没得逞,还搞得自己受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绢,上面一点黑色的痕迹都没有,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种墨水的质量会如此之好。
“哇——你骗我,你就是黑无常,你的锁链呢?你的生死簿呢?统统交出来啊!!!”她比刚才哭的还要更伤心了,我的大腿都快要被她给拧断了。
“别哭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吧,这样苦也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何必呢?嫂子。”他的发小只好在旁继续劝说。
这个晚上,我就睡了一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全在安慰这个女人,好不容易要她相信了自己不是常爷之后,她是抽抽搭搭地睡着了,天也亮了。
冬天温度不高,阿春的尸体足足在灵堂里放了三天,才要下葬,他的老婆在几天之内哭晕了好几次,饭也没有吃几口,整个人就像秋天里的一朵快要凋谢的花,憔悴的要命。
三天,顺顺当当地过去了,其实阿春虽然是冤死的,但是灵魂并没有在这里,蛇妖也不知所踪,即使不超度,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村里人可不是这样想的,而且三天之中,我们也听见了很多谣言。
在村长的强烈要求之下,我们还是选了好的时辰为他超度。
时间还没有到,我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所有物品,阿春的女人在一旁吵吵闹闹的,还跟另外一个女人打了起来,村民又阻拦了半天,一场风波才渐渐平息下去。
据说,被打的那个女人就是之前他上门提亲的那个女人,因为当时阿春太穷,没同意,把他轰走了,找了个有点小钱的人嫁了,后来看见他有钱了,又主动离婚做了他小老婆,他这次之所以没把老婆一起带来,就是为了跟她私会。
“你他 妈的去死吧!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啊。”那个被打的女人看起来还真挺漂亮的,只不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阿春老婆的力气我是亲身试过的,跟男人也差不了多少,论到力气,她十有八九是拼不过的,不然她也不至于站在这里干嚎。
“嘿嘿嘿”一个脏兮兮的男人在一边笑了,笑的很大声,而且非常突兀,大家却很默契地都没有理他,当他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