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死了,你很开心是不是?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有良心的!”那女人捂着刚被打过的半边脸对他骂到。
“好了好了,跟他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一个人劝说着,拍了拍她的背,眼睛往她衣领里面看去,贼头贼脑的。
那个男人也不生气,蹲在地下吃草,吃的津津有味,神色茫然带着一丝欢喜,原来是个弱智。
阿春生前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也许他犯下过的错误很多,现在已经在地狱里受刑了,不过仅凭那一面之缘,我还是希望我们的超度能起到一些作用吧。
时间到了,九点零分,师父正式开始超度,我在旁边帮忙,大家都安静起来,静静站在一旁听着师父手上的铃铛声。
超度的整个过程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但是超度结束之后,我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定睛一看,阿春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僵直的坐了起来!
没有遇到任何活物,他一直都很安静的躺在棺材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头脑转得快的人直接脚底抹油似的跑了,另外一些人吓得在原地大喊,还有些人叫都叫不出声,跟木头人一样不会动弹了,刚才还围着看的人群一下子变得稀疏。
只见穿着寿衣、脸色苍白的阿春缓缓睁开双眼,手臂抬了起来,伸出一根食指指向人群。
我屏住呼吸往他的方向看,那里只有他传闻中的“小老婆”,正在吃草的弱智,还有那个色迷迷的男人。
过了几秒钟,他的身体一软,又倒回了棺材里去,我跟师父两个人壮着胆子上前一看,他眼睛已经合上了,就跟前几天没什么区别,神态也挺安详的。
“有鬼啊!”不知是谁喊了起来,剩余的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躲回了自己家里去,整个村子里空荡荡的,道路上就只剩下了我们。
本来村长之所以叫我们做法事,就是为了安抚人心,被这么一闹,很快,附近几个村落都得知了这件事情,吓得不敢过来串门,看到他“复活”的那些村民,也有好些发起了高烧,即使没发烧的,也被吓得不敢出门。
村长说一定是鬼魂作祟,大家都撞邪了,叫我们驱邪去,我们只好在村长的带领之下挨家挨户地查看过去,发现大部分的人的病症跟撞邪没什么关系,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跟他们说,他们也不信,师父只好装模作样地把符纸烧成灰放进水里给他们喝,没几分钟,病就好了,高烧奇迹般的退了下来,恢复到了原先能走能跳能吃饭的状态。
到了最后几家的时候,驱邪的符纸都已经用完了,师父干脆随便拿了什么事业符、求子符烧了喝,照样也很有效,喝完之后脸色都红润了很多,可见世界上真正能影响到人、并且让人察觉到的鬼怪,远远不如人们自己的心理作用来的强大。
安抚人心的事情,我们交给村长他们来处理,真正难办的是阿春的尸体。
今天的超度究竟算是成功还是算没成功呢?反正仪式是做完了,也在压力之下匆匆埋葬了,但是我们总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轻易的结束。
到了晚上九点,距离他诈尸已经整整过去了十一个小时,村子里暂时平息了下来,阴气随着夜晚的到来变得愈发强烈,我们回到了房间里暂时休息一会儿,师父就让我拿上手电筒,说要去阿春的坟地里好好探查一番,最好能成功把他的亡魂引出来问问。
还没走到坟地,我们就听见了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尤其骇人,又让人觉得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阿春坟地上,烛火摇动着,照映着一个女人凄凉的身影,那个身影扎着朴素的马尾,头戴白花,身穿孝服,哭的肩膀微微颤动,女人面前是一些水果鲜花之类的贡品。
“阿姨,人死不能复生,别哭了”我轻声说。
阿春老婆应该是没有想到这么晚了,我们还会突然出现,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又更加苍白了,这几天,她迅速消瘦下去,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走似的。
“打扰了,我们是来看看的,早上发生那样的事,我们也觉得很意外,所以”
“还有什么所以不所以的!阿春是个王八蛋,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了,那些人也统统都是王八蛋!”
“冷静一点吧,阿姨,我们”
“什么我们,谁跟你是我们了,长着一张黑脸,我就怕你了是不是,我现在明白了,一定是你们!你们把我老公给吓到了,吓得人都坐起来了,你们害他死后不能安生,我我跟你们拼了。”她突然发怒。
这样说真是冤枉了,做法事是很需要耐心的好嘛,几个小时都站在法坛上,最后反倒落了个吃力不讨好,再说了,我真不是故意长成黑脸的啊!刚想要辩驳,师父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往他身后拖,我满腔的怒火没发 泄出来,只好扁着嘴巴在后面闷着气。
“姑娘啊,别生气了,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你老公是为什么死的,难道真的跟我们两个外乡人有什么关系吗?”
“那他为什么死后还会忽然坐起来?肯定是你们搞的鬼,不然根本说不通。”
“姑娘啊,你真是误会了,我们两个人都是出家的人,怎么会干有损于阴德的事情?就算要搞鬼,也会往好的方面搞鬼,让我们显得法术高超,为什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其一,其二,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往那个方向指呢?你是他最亲近的人,好好想一想,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师父冷静说道。
听师父这么说,她慢慢也恢复了理智,随意坐在地上,沉思着,过了一会儿,她叹口气说道:“有了,我觉得一定跟被指的那三个人有关系,但是具体是哪个人,我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