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石费了点事，才把自己从圆球处看到的影像投影出来。如果不是精神力本身有所增加，他此时肯定做不到。周唯墨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能做到这种事了？”她问道。
“演习之后，不知不觉就能做到了。”李清石说道，他这也不算说谎。周唯墨闭口不语。
乐生悲和韩若琳看了李清石投影出来的影像。
“的确，应该是我们确定的地点。”乐生悲说道，“他看上去并没有防备。”
“会不会是演戏？”韩若琳疑虑道，“他们可能知道李清石能看到他们。”
乐生悲哼声道：“你觉得鹤与我，哪个比较强？”
韩若琳看他一眼。
“我明白了。不过，只有这点情报还不够。”
乐生悲沉思片刻，对李清石说道：
“你只能看，不能移动，是吧？”
李清石点头。乐生悲的内体忽然飘出几缕深棕色的精神力，不由分说，接到李清石的内体上。李清石来不及闪躲，只能任由精神力进入自己体内。
“暂时借你用。”乐生悲说道，“你现在回自己的识海，看能不能控制视角移动。”
这是什么原理？李清石于是退出大识海，回到黑云湖。黑云湖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湖面上有精神力云雾，有人影，再上空有圆球。李清石集结内体。
“唔！”
这次精神力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很多！之前李清石集结依次内体，要五六秒钟的时间，现在只用一秒钟就完成了。这就是乐生悲精神力的效果？
“内体本身也结实了很多，有点接近现实中的肉体了。”
李清石控制内体飞起来。速度之快，吓了李清石一跳。他本来预定要前往的地方一瞬间就在自己脚下。他现在的感受，有点像之前用精神力强化肉身后的感受。
“精神力强化……针对精神力自身的强化。”
李清石尝试着移动，渐渐习惯了这个内体。
“到时候乐生悲收回精神力，我是不是会感觉自己像乌龟一样……”
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李清石收回心思，向上飞往圆球。
“嗯？这次似乎能更加接近。”
识海没有参照物，但毕竟是李清石自己的精神世界，李清石能更直接地掌控自己所在的位置。这次他的确比以前更加接近圆球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可能精神力增强后，内体就能越来越接近圆球。现在还差得远。”李清石看着远处存在着的圆球，心想。他很快找到了圆球上的影像。
“很好！”他这次能看得更清楚了。自己的尸体被拿过去食用了一部分后，被放回停尸房。停尸房虽然有人管理，但警戒依旧不强，可能鹤认为他整个基地都十分安全，内部不需要过多的警戒。
李清石先试着转动镜头。成功了。到这里都跟上次一样。
“看能不能起身……怎么做？”
这又不像电脑游戏，有上下左右的按键。难道像动画里控制巨大机器人一样，在心中下命令？
李清石于是平心静气。
“起来！”
没反应。难道是命令太抽象了？叫人起来，人也不知道怎么起来……
“前进！“
也不行。再具体一点。
“抬起脚！“
依旧没有反应。
难道视角就是不能移动的?李清石刚这么想，内体忽然发生了变化。几条经络一样的线，从内部浮现出来，好像在控制李清石的内体。这是乐生悲的精神力！
“什么情况？我这是要被侵略控制了？”
李清石大惊。果然还是不能信任乐生悲他们……但乐生悲的精神力只是浮现出来，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李清石于是逐渐平静下来，重新检查自身的内体。
乐生悲的精神力，似乎以它们为中枢，重新塑造了一遍李清石的内体。这种塑造方式，和李清石之前简单粗暴凝聚精神力形成内体的方式有天壤之别，效率极高。所以，即使李清石精神力的量并没有太大变化，内体的素质却上升了几个台阶。
但是，这种塑造方式并非完美无缺的。李清石细细检查之下，发现内体有些区域的精神力之间相互抵牾，矛盾虽然不大，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不过眼下，李清石没有精力关注这些。
内体被重新塑造之后，李清石感觉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都发生了变化。识海内部有些之前看不到的区域，现在尽收眼底。
“湖面下有无数的人影……其中就有第一小队的其他成员，还有蛇……不知道什么意思。“
看圆球的时候，也能看到此前看不到的地方。但是总体的观感依旧没有改变。圆球依旧显得神秘莫测，不可抗拒。
“影像……“
在李清石脑海中，似乎有清流流淌出来。这清流就是知识，是控制影像的知识。知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总之李清石就是知道了该怎么做。
“真是奇妙，好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一样……“
李清石依照这新获得的知识，控制尸体行动。李清石的尸体就好像他自己的身体一样，站了起来。
他环顾张望。停尸间相当昏暗，但李清石此时能一览无余。视角虽然在尸体的头部，却不是跟着脑袋一起转动的。李清石在转动视角的时候，脑袋并不转动。
一具尸体忽然动起来，肯定会吓到别人吧……李清石决定这次只在停尸间内试验一下，并不出去。他尝试着移动自己的四肢。
有点迟钝，但还算如臂使指。
战斗肯定是不行了。有点类似原来世界中的vr游戏。虽然李清石并没有玩过vr游戏。
除了视觉，听觉、味觉、触觉都有，根本就是个正常人。不过身体是凉的。那个名叫“尸“的少女，似乎采取某种方法保持尸体的新鲜，但看样子，也无法保持尸体的温度。
李清石稍微尝试了一下，就准备躺回去，以免被人发现。
尸体怕活人，说出去让人笑话。
尸体之所以会害怕活人，是因为尸体有比活人更不能失去的东西。
“唔，这个身体还是不灵活……”
李清石想要爬上推车，但身体难以控制，上了三次都没上去。
“再不上去，万一有人来了……”
咔哒。
门开了。李清石立即放弃对尸体的控制，让尸体自行松弛下去。
“吓死我了……“他旋转视角，观察来人。不出所料，来人正是尸。此时李清石才有心思仔细观察尸的相貌。她身形修长，留着披肩长发，吊梢眉，面色苍白，身着白衣，如同恐怖片里的女鬼。
她今天的衣服和上次不太一样。可能上次有宴会，要穿得隆重一些，今天这个才是日常的服装。
尸看见李清石的尸体瘫软在推车上，睁大了眼睛，急匆匆走过来。
“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不是摔倒了？“她用一种温柔的、仿佛是母亲对小孩子的语气说道，”来，给我看看，有没有地方摔坏了？“
原来她能说话。传也是能说话的。鹤可能要求他的少女们平时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所以她们才只在鹤看不到的地方说话。也可能是上次场景特殊。
尸像抱着洋娃娃一样，将李清石的尸体款款抱起，放在推车上。她伸手抚摸李清石的脸颊，帮他梳理头发，将四肢归拢到身边，平放在推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