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焚天静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向门口走去。言柳一看便打算起身跟上,一旁静候着的月黄一愣,拍卖还没有结束呢,连忙柔声笑道:“客人这是?”
白焚天头也不回地开门淡淡地道:“走了。”
“呃?”月黄不可思议地看向白焚天,只是一瞬便收住了自己失礼的神情,干笑了一声:“客人,拍卖还未结束,客人确定要走了吗?”
言柳不解地问道:“月黄姑娘,你们拍卖会有规定拍卖没结束便不可以离开会场的吗?”
月黄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有,是月黄唐突了,请两位客人见谅。月黄这就送二位出去。”说完便快速地来到白焚天已经打开的门边,福身恭敬地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其实月黄惊讶的不是白焚天的突然离场,而是在听到这样一个震撼的消息的时候离场,就算没银子也可以看看热闹啊!
白焚天步伐轻盈地迈出房门,言柳马上跟上。月黄关上房门便走向前去引路了。白焚天不紧不慢地跟着,突然言柳抬眸看了白焚天一眼,然后疑惑了一声之后,飞快地低头在腰间一阵摸索。听到动静的月黄回过身问道:“客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随身物间落下了吗?”
言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的荷包好像落在月间了,小姐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月黄姑娘我家小姐就劳烦你了,我去去就来。”说着也不等月黄作何反应,半施展着轻功急吼吼地便往回赶,好似落了好几千万两似的。
白焚天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言柳离去的背影,便缓步向前走去。月黄本还想问问要不要陪同一下什么的云云,但看人家小姐都没说什么,自己也就不好怎么开口了,只能在前面引路,不一会果然就看见言柳兴冲冲地赶上两人,一边笑一边说道:“真是抱歉,给月黄姑娘添麻烦了。话说,你们这的房间真是差不多,我方才差点冲进了别的房间,还好里面的客人豪爽不计较,要不然冲撞了别人可就不好了。”
月黄刚想问言柳跑到了哪间就听到白焚天毫无起伏的声音平淡地说道:“阿柳,不可莽撞。”言柳笑笑,调皮地吐了一下丁香小舌:“是,小姐,阿柳知道了。我发现不对就立马跟人家赔礼道歉了。那客人可好心了,一点都没有怪罪我。”说完还不忘对月黄赔礼道:“月黄姑娘,我这样不会为你带来麻烦吧?要是这样我可就罪过了。都怪我太迷糊了,一时情急竟然进错了房间。”
看到这样一脸诚恳地客人,一向修养十分到位的江中玉顶级拍卖会侍女怎么会怪罪客人呢?于是月黄连忙受宠若惊地说道:“姑娘严重了,只要客人不追究,我们拍卖会是不会对客人怎么样的。还请客人不必自责。”言柳一听果然长吁了一口气,放心了下来。看到言柳天真灵动的模样,月黄也不禁真诚地一笑:“姑娘没事就好。二位请吧!”
来到楼梯口,名为莺莺的管事微笑地站在一旁,看到三人连忙柔声开口道:“两位这边请。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两位贵客海涵。”白焚天路过莺莺时淡声道:“有劳。”
出了江中玉,二人并没有急着回客栈,而是在江中玉正对面的茶楼包了个雅间,窗口正好有意无意地对着江中玉的大桥口。
言柳点了壶清茶,刚落座,无镜便出现在角落。虽然已经有点习惯无镜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但是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阴暗的角落还是很渗人的好不好。
此时,江中玉的风间里,与别的房间不同,它没有别的房间里那淡淡的花香,反倒是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一袭紫衣,风华绝代的公子哥轻摇着手中的纸扇,听着身后黄衣少女的禀报。紫衣公子身后的黄衣少女正是方才接待白焚天的月黄,此时月黄正恭敬地垂首站在紫衣公子身后,那恭谨地模样丝毫看不出刚刚的一脸柔和。
听月黄说完月间的事,紫衣公子收起手中的纸扇,转头看向安静地坐在自己身旁的白衣少年:“叶安,你说那个白衣少女什么来头,竟然对无渊帝决都不感兴趣?”
旁边一脸病态的白衣少年正是白墨,而那紫衣公子正是一览楼,也是这江中玉的主人风慕离。白墨一脸平淡地喝了一口药茶:“要么那姑娘有别的手段知道无渊的事,要么她就是真的对无渊不感兴趣。再不然,就是她想要知道的消息已经知道了。”
风慕离摸着自己光洁好看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一览楼竟然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神秘姑娘的存在,前几天那个叫秦京的小伙子也是。哎!真是江山辈有人才出啊!白焚天对烟谷、七圣阁,秦京对琉璃教,还有前几日同福客栈昙花一现的绝色少女。又来一个连天渊都没兴趣的白衣少女,啧啧,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白墨风轻云淡地听着别间不时传来的竞价声,清一色都是清越动听却又风格迥异女声,不咸不淡地打击风慕离:“这世间不为人知的事情比比皆是,多的是你一览楼不知道。”不说远的,就说他母亲的事,就还有一大堆的谜团没有解开,他那不靠谱的老爹搞不好都不是很清楚。还有那个他老爹取名为焚天的少女,从何处来,身世如何,他们不一样也一无所知么?
听着好友不咸不淡地打击,本想反驳两句的风慕离不知想起什么,也就没再开口了。谁说不是呢?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虽说一览楼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但是也不一定就什么都知道。就拿最近的白地宫事件来说好了!芝麻大的小事倒是知道不少,大事一件都不清楚。
而另一边的茶楼里,气氛有些微妙。言柳惬意地沏了一壶茶,悠闲地替自己倒了杯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到她家小姐又放个了大招。一旁恭恭谨谨立着的无镜此时也正一脸怪异地望着白焚天,他刚才要是没听错的话,宫主是说待会儿要抢劫?不过他脸上蒙着黑巾看不见表情,但眼神还是出卖了他此时惊异的神情。
静谧了好一会儿的无镜,不确定地问道:“宫主是想要截住落阳红的消息吗?”白焚天淡定的说道:“对。”
无镜垂眸:“据说,江中玉的金帖拍卖会善后防护十分到位,迄今为止,金帖拍卖会所拍卖出去的商品消息等,在昆阳城内从来没有发生过被截的情况。这是江中玉对客人们给出的承诺,一般人也愿意给江中玉和一览楼这个面子。”
言柳皱着自己白皙好看的额头,闷闷地问道:“那就是说我们不能在昆阳动手咯?那出了城呢?”无镜不说话,他们暗卫不负责想方设法,只需要实行命令就行了。
白焚天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向大桥口。不一会就有好几拨气势不凡的大门派人士出了江中玉,有人蹙眉深思,有人愤怒不已,也有人不慌不忙,也有人警惕非常。白焚天示意言柳往桥口看,很快,言柳便兴奋地冲白焚天说道:“小姐,小姐,就是那个穿着黑大袍的光头大叔,他笑得可亲切了,一看就是好人。”
无镜当然也看见了,光头大叔的形象过于显眼,一眼就能瞅见,沉吟片刻后道:“宫主,那位是西蜀的五当家付晋,武功十分了得,是西蜀除了当家之外最强的人,只是为人过于简单,不精于算计。如若不然,西蜀最强还真不好说。”
言柳好奇地感叹道:“原来他这么强的啊,不过听你这么说,他果然是个好人。不过,这个付晋他再怎么强肯定也是打不过小姐的,小姐对不对?”
无镜听着言柳的评论不作任何评论,好人?他是为人简单不错,但那也只是脑子不会变通而已,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杀起人来的时候也是十分简单,不怎么变通的。不是所有耿直的人都像你家傻哥哥一样烂好人的!
白焚天只是扫了一眼付晋便收回了眼神,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很强。”这下言柳不说话了,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相当厉害的人了,至少自己是打不过了。但是小姐和老爷子肯定是这世上最厉害的,这一点在小姑娘心里必须是毋庸置疑的。
片刻后,江中玉楼前的大队人马便散去大半,那付晋也消失在街角。不过,付晋的消息肯定还是要关注的。
见人都散的差不多了,白焚天也起身向外面走去。言柳问道:“小姐,咱们去哪?”白焚天淡淡地说道:“去一览楼问消息。”
言柳听着是要去一览楼,顿时有点不太好意思。不为别的,只因他们实在是太过囊中羞涩了,言柳偷瞄了一眼白焚天:“小姐,听闻一览楼的收费还是挺高的,咱们现在手里头不怎么宽裕。所以,去了一览楼只怕是也买不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白焚天明显没想过一览楼的收费问题,银两对于她来说真的是身外之物啊!白焚天面无表情地看着言柳,又看一下无镜。没有银两,现在好像是个问题。静默了一会儿,白焚天硬邦邦地问无镜:“怎么样可以快速地赚到银两?”
无镜虽然有点惊讶,却很快给出了答案:“回宫主,杀手。”
没错,杀手职业可以说是来钱最快的路子了,只是见不得光罢了。但是对于穷的见底却又急需用钱的白焚天来说却是最便利的法子了。不过杀手也是要有客源的,一个突发奇想立马要当杀手的人,没有雇主也是白搭。沉吟片刻后,白焚天淡淡地对无镜说道:“无镜,给我备一套男装。”
无镜应过之后便悄然离去,白焚天拉开雅间的木板门就向外走去,留下呆愣的言柳。言柳估摸着自家小姐八成是想要女扮男装当杀手了,可是为什么堂堂白地宫宫主要去做杀手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啊?老爷子他们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好生照料小姐的,怎么感觉才刚下山不久,小姐就已经开始走上弯道了?
要不要劝劝小姐还是不要当杀手呢?但是,但是,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啊!咦,不对啊!小姐为什么不让无镜也替我备一套男装啊?白焚天半点也不在乎一会儿纠结,一会儿贼笑,一会儿又郁闷的言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