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头在陈图的搀扶下走出草屋,接下来却发生令人大跌眼境的一幕,那个年纪最大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迎了上来,面色诚挚的说道:“陈叔,这么多年真是辛苦您了!”
我的天!这老人起码也有近百岁了,看面容比老陈头还要苍老,竟然还要对其叫一声陈叔,非亲非故的,就更加令人不解了。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娃娃,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老陈头难得的笑了一下,可一开口又是让人惊掉下巴的话。
老人感叹道:“是啊,只有陈叔您一直没有变化,如今身边又有陈图老弟孝敬您,真是好福气呀。”
一旁的陈图不自然的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搭话,由于老陈头的关系,他在村中辈分高的出奇,莫说与这百岁老人,整个村子下至刚会走,上到九十九,他与这些人通通平辈论交。
两位守护者也走了过来,一群人围在一起交谈,老陈头对他们来说神秘至极,随口几句话就能让他们受益匪,吐纳日初之气用以延年益寿的方法,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三人抓住空隙跑出草屋,秦风和小柱,在村里的外号是“大胆”和“胆大”,同时也是孩子中修为最强的,虽然还只是第一重境界元海境。
元海境,便是处在炼气阶段,炼气入体,让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充盈元气,壮大自身气血。
外面的一群孩子没人敢走出村子半步,大人们从小就对他们说,山里是如何如何的恐怖,那些被放大的恐惧早已经在他们心里根深蒂固。
一群小孩儿围了过来,都是村里年龄最小的一批,纷纷叫道:“风哥!小柱哥!雪儿姐!”
秦风举起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墩,五六岁的模样,问道:“刚才在门口是不是你做鬼脸来的?”
“风哥,我不是看你们听得无聊吗。”小胖墩脸蛋肉嘟嘟的,一双小手交叉在一起,比弄着小手指,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秦风一声坏笑,双臂一扬。
“啊~风哥,我错……”
还在空中惊呼的小胖墩叫声戛然而止,回过神一看,原来是被早就跑开的小柱给接住了。
“谢谢小柱哥!”
“嘿嘿,别着急谢我啊,还早呢!”小柱笑的倒是很憨厚,可手下不留情,硬是将小胖墩扔出了抛物线。
从惊叫声到开心的笑声,几个来回下来,小胖墩被两人扔的晕头转向,在原地迷迷糊糊地打转,雪儿也捂嘴轻笑,将他拉到身边,揉着他脸上的两团小肉丸子。
一群孩子笑声不断,秦风抱抱这个,举举那个,五六岁的娃娃最是讨人喜,而大点的孩子都被家里大人揪着耳朵回去干活了。
蓦的,不远处站着一道高挑的身影,脸庞如刀削,眼眶微陷,嘴角带着一丝傲气,一群孩子也注意到那与他们格格不入的青年,欢笑声渐渐淡去。
“风哥,他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出来了,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柱子在旁小声嘀咕着,听语气似乎很不待见这青年。
秦风没有说话,在与青年对视。
青年孤傲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转身离开,在他眼里,这只是一群还在玩泥巴的孩子罢了。
秦风也不以为然,从他记事起就与这人很合不来,近十年之久,两人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当然,不止是他,那人见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不过,这人却是村里的最强青年,今年已经十八岁,更是守护者李远的儿子,名叫李蒙。
在村中乃至整个大陆,十六岁便算作成年,而与李蒙年纪相仿的人大多都成了家,每天经过他家门前的女孩子太多了,可他似乎看不上眼,亦或是另有打算,不想早早就被家事所拖累。
村里人对李蒙多少是有那么一点成见的,不过李远为了守护村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下几十处,不管如何,更多的还是感激。
秦风不再注视那道背影,挥手道:“走,咱们去山里玩。”
一群孩子被这句话吓的齐齐后退,他们从小就被吓怕了,大山就是恐怖的代名词,村里大多失踪的人都与山里脱不开关系,小胖墩迷迷糊糊的喊道:“我娘说山中有吃人的妖怪,村里失踪的人都被吃啦!”
秦风俊俏的脸旁稚气未退,乌黑的长发披散,眸子清亮,伸手就提起迷糊的小胖墩,神秘兮兮的说道:“山里真的有吃人的妖怪,大人们没骗你,今天我就带你上山,让你看看那妖怪长什么样。”
小胖墩不敢说话,肉嘟嘟的脸蛋一鼓一鼓的,撇着嘴,眼圈发红,“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几个大人听到哭声都朝这边看来,秦风被闹了个大红脸,此时他单手提着小胖墩的衣领,怎么看都像是在欺负一个孩子,他朝几个大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放下小胖墩,又摸了摸他的头,一群孩子全都跑回了家,只剩小柱和雪儿在一旁笑着。
……
骄阳悬空,炙烤大地。
放眼望去,尽头蜿蜒的青山依旧隐约可见,绵延百里,峰峦起伏。
午后的太阳比正午还烈了些,蒸腾的水汽让远方一片扭曲,一望无际的荒草地上,三道身影渐渐清晰,高温的天气让他们脸上红彤彤的,满头大汗。
一个面相憨厚的少年,光着膀子走在最后面,赖声道:“咱回去吧,已经到了东石碑,在折腾一会儿我都快中暑了。”说话的正是小柱,炎热的天气让他脱下衣衫,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烈日晒的通红。
雪儿也点头同意道:“风哥,我头痛。”说着蹲下身子,手里还轻握着一只充满灵气的小黄鸟。
再向前几丈远,立着一块石碑,普普通通,约有半丈高,叫东石碑,在神泉村东边的尽头,上面刻着一个秦字,笔锋苍劲有力。
秦姓,神泉村仅有的一个姓氏,乍一听上去还有些奇怪。
而西石碑上是一个陈字,这两面石碑与其说是村子的界限,更不如说是一种守护,朴实无华的石碑具有莫名的力量,听村里人说,从石碑立下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荒兽进村肆虐过。
而石碑外是一幅蛮荒景象,山峰直插云霄,古木参天,荒兽横行,水泽缭绕,这些景象与村子只有一线之隔,可石碑以内一切如常,树如人腰,绿草如茵。
秦风望着石碑外的原始古林,目光璀璨的说道:“我真看到一只红兔子,像血玉雕成似的。”
小柱憨厚的脸上尽是无奈:“我信,咱回去吧,在找下去我就变成红兔子啦!”
秦风看了良久,才蹲身背起雪儿。
雪儿俏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悠荡着小腿,三人此时已经离家二十多里,虽然还在石碑内,可有的荒草比人还高,不时还有几声嚎叫传出。
荒草漫山,这不是他们来时的路,而是回家的近道。
秦风心不在焉的走着,无心看路,只觉得脚下一绊,由于身后背着雪儿,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上,慌忙止住身形后扭身看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绊到的他,这一看不要紧,入眼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缩,竟是一只没有穿鞋的脚。
“哎呦吗呀!死……死人!”小柱一声惊呼,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大叫着。
“啊!”雪儿也是一声尖叫,死死地捂住眼睛。
秦风眉头紧皱,头皮发麻,他今年也只有十五岁而已,只能算是一个半大孩子,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