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奇怪,脑子里,忽然想到她说起镯子的时候,蓝景天有些发疯一样不顾两人的身份,紧张的上前抓起她手臂,撩起她胳膊的景象。
难道,这两只镯子是有古怪的?
看着用金片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镯子,她脑中灵光一闪,把镯子递回管家手里:“把外头这层金皮给我剥下来。”
“是,娘娘!”管家忙照做,拿了工具来,三两下就除掉了外头的金皮,一除掉,面色大变,叫起来,“娘娘,里头就是那个紫金花玉镯。”
果然,不出她所料,只是吕氏这是为何,三番两次要把同一个镯子送给她。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太医院的人来了,她也没的空多想,就指挥他们分别去检验那些香料。
不出她所料,那味她闻着特别的香料里,掺了致幻效果显著的天仙子花粉。
“皇上,娘娘,香料里有一味天仙子,天仙子本身可入药,有镇痛杀虫的功效,一般民间青楼暗病,多用此药治疗,只是天仙子容易致幻,多食令人狂走,久服轻身,所以一般用量十分谨慎,但这味香料里,虽然用百花调和,但天仙子掺入太过,恐怕若是焚香入鼻,会产生大量幻觉。”
怪不得易淳闻不出来,居然是天仙子这味药,因为有剧毒,用量很难控制,而且对于她的工作也没有太过作用,所以她学习期间只是大致认识了下形状,并不了解。
蓝惠雅,可真是费劲了心思,居然用百花遮盖天仙子的怪味,让人以为是寻常的熏香,不会怀疑过去。
可是她大概死都没有想到,易淳的鼻子对于这些气味,格外的敏感。
“再看看,这迷药里可有什么有毒成分。”唐翰命令道。
“是,皇上!”
太医忙下去检查,过了不多会儿,回来禀报:“不过是曼陀罗花,迷魂草,羊踯躅一类,虽都有微毒,但少量吸入,并不碍事,的只是会晕厥三五时辰,不省人事,在民间很是常见的一种迷药,并无特别。”
唐翰闻言,稍稍安心下来,身手揽住易淳腰肢:“朕总算清白了。”
易淳轻笑了一声:“你清白了,我这还有事呢!太医,劳烦你帮我看看,这个镯子可有异样。”
“是,娘娘!”接过玉镯子,召集了其他太医一同过来查看,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后,一人上前汇报,镯子并不是直接拿在手里,而是放在帕子上,小心翼翼的避免着和皮肤接触。
“娘娘,这镯子上,淬了剧毒,不知娘娘从何处得来?”
“剧毒!”大惊失色,易淳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医,“你确定有剧毒?”
“是,娘娘,这味毒药,无色无香无味,虽然很难察觉,但是只要触碰到,就会觉得玉色温润,温度比一般的镯子要高。”
“这种毒,有何药理?”
“此毒完全是毒,不可入药,无药理可言,取剧毒之物,淬炼而成,一旦近身带着,毒素就会每日透过肌肤渗入身体,先是在手腕处形成一条细红色的毒血线,日就越累,血线颜色越深,就说明中毒越深,直至血线变成紫红颜色,便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听着太医的描述,易淳只觉得毛骨悚然,吕氏两次送她镯子,居然都是为了至她于死地。
之所以会两次收回镯子,怕是吕氏知道害不到她,又怕七七中毒而亡被宫里太医查出些什么,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收回镯子。
如果不是事态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保不准下次吕氏会把同一个镯子,包上银皮子送给她。
好狠毒的女人,又是毒药,又是迷药,又是幻药。
看着已经香消玉殒的七七,易淳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上前,撩开七七手臂上的衣衫。
果不其然,如太医所言,一条粉红色的血线,横亘在她手臂上。
这个丫头,怎么不早点去看看太医,或者早点告诉她,弄的如今,她心头如此愧疚。
终究又是她害了七七,这份毒,本不该七七受的,可怜这孩子,为她担了多少的罪,如今死的凄凉,连个送终的亲人都没有。
唐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蹲下身,轻轻的揽住了她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肩膀,沉声安慰:“朕知道这丫头自由跟着你,和你情深,如果你愿意,朕会派人给她指一门冥婚,找个有子嗣丧妻的男人,让七七填房续弦,好有子嗣给她送终,你觉得可好。”
易淳心头温暖,是心有灵犀吗?他尽然能考虑的如此细微,细微入心。
点了点头,易淳动作轻柔疼惜的替七七改好而来袖管,回身对唐翰道:“七七无亲无眷,如此最好了,臣妾多谢皇上。”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唐翰微微一笑,将她整个素手纳入自己的手心,柔声安慰,“逝者已逝,朕一定会严惩蓝府一干人等,让他们为七七殉葬。”
“我表哥!”蓝大人死前最后一个要求,易淳既然答应了他的,就不会出尔反尔,“请皇上顾念他是我们蓝家一脉最后的香火,顾念他没有参与此事,不要迁怒于他。”
唐翰微微点头:“朕自会处理,蓝惠雅,你若是想她死,朕即可处死她,你若是想她生不如死,朕也可以为你做到。”
看了眼门外抱着吕氏尸体哭到无声的蓝惠雅,易淳疲倦闭上了眼睛:“直接处死,留个全尸吧!”
“嗯!其余同党,你想如何处置。”
本想说交给皇上处置,可是一想到唐翰对付那些边关暴民的政策,易淳到嘴的话,还是收了回来,改口道:“同流合污者,近身侍婢,一缕发配边疆,充当军妓,余下被利用威胁着,赏几个板子就可以。但是这个人……”
易淳说着,素手指向了蓝惠雅的婢女。
那婢女却浑然不怕,表情依旧傲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连嘴都这么硬。
易淳勾唇冷笑:“留给臣妾。”
唐翰一愣,不过却并没有多加过问:“依你?”
易淳福身谢恩:“多谢皇上。”
“起吧!蓝府这块肮脏地方,朕已不愿意多待,和朕回宫吧!”
真个事情水落石出,该清白的清白了,该受罪的受罪了,可是不知为何,心情如此沉重,沉重到压抑,压抑到无法呼吸。
易淳深深的吐出了口气,幽幽道:“回宫吧!”
这里,曾经是她的家,如今却差点成了她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