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见包子竟点头了,顿感稀奇啊……
摔跤这种东西,按照包子童鞋的级别,就算不学,那也是能无师自通的,这会儿怎么就点头了?
“我的马头琴拉的可好了,你要是想学,那可要叫我一声师父哦!”茶茶古灵精怪提议。
包子继续点头,继续顺从:“好,我学,跟着茶茶师父学。”
茶茶一听,立即喜笑颜开,无比开心的带着一张明媚的容颜在前方引路,带他们往酒宴上行,心中乐想,这么聪明的小娃娃,原来也有不会的东西,还竟要叫她师父!好开心啊!
天凉回头,向推着自己的小包子低问:“没有毒舌,没有白眼,甚至完全用纵容态度,我说包子,我虽说开明,可五岁早恋会不会太夸张了?你可别告诉我说,你已经看上人茶茶了?”
包子听了天凉问话,无耐道:“娘,你要知道,阴影这东西,对一个人的童年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我总不能让人一直沮丧吧?”
话下之意,是小包子掩了自己的聪明脑袋和行径,是为了配合茶茶的自尊心,也为了维护茶茶小姐的健康成长。
这回答臭屁又骄傲,细思起来又觉确是有道理。
天凉只好点头:“看不出,你还挺有绅士风度的么。”
“绅士?”
“君子的意思。”
包子立即白了天凉一眼道:“那当然了,我可是君家后裔,自然要随时注意修养。”
名族之后,家族包袱啊!
天凉白眼之——这小子,跟她相处的日子一多,就渐渐暴漏本性,越来越嚣张了。
“姐姐,快一点啊!”
茶茶在前面招手,埋怨,“小包子,你推快一点……”
包子顿时不爽,问,“娘,为什么只比我大两岁的人,却叫你姐姐?”
那他不就要喊姨了么!
天凉呃一声,转回头,默……作为一个早育的妈妈,想被人喊姐姐的心情,六岁的小子,果断是完全不理解的。
到了酒宴场地,便听嬉闹声与歌声在草原上飘飞,人群熙攘,部落里的不少小伙子和姑娘们全都参加这酒宴,载歌载舞的欢跳着,成坛的美酒,烤好的全羊,夜间的篝火熏的每个人面色飞扬,宾客们随意而坐,早已融入一团。
包子被茶茶拉走了,天凉一到场中,就眼睛四处搜寻的去找圻暄,远远的就看见对面一处桌案中,东文锦正与几人同坐,手中酒杯,言语,其中离他最近的,正是易了容的圻大先生没错。
天凉想起答应了他要保密身份,便没有上前去,朝着前方的他笑了笑,以示对比赛胜利的感激。
圻暄抬头,朝他颔首,面容有礼,疏离。
天凉啧,眼皮都没有多余的眨上一下,演技真好。
这时,一群北瑜王子和几个公主们走了过来,直奔东文锦面前围绕坐下,拿起酒杯向东璟殿下敬酒,三个公主中的一位,突然站起身,弯腰一颔首后,蓦的张开双臂,如同展翅的飞鹰,嘹亮的歌声带着空旷穿透云霄,盖过了所有的乐舞声……
她起袖飞扬,舞姿刚烈中不失女儿柔情,腰姿翻转间,红色哈达抛出袖,挂在了东文锦身边人的脖颈上,然后便弯腰至他面前,摆下了漂亮的收尾姿势,眉目有情的望向那人。
这时,场上响起了欢呼声,所有人都起哄似的喊着天凉听不懂的北瑜话。
她皱了皱眉,看向了被献哈达的人——圻暄。
只见他含笑低首,收下了火红色的哈达,向那公主说了句北瑜话。
众人再次起舞欢呼,声音比方才高亢许多。
什么情况?
天凉见圻暄和那公主说话,即使听不懂,也莫名其妙开始不爽起来……
“看来希珍是看上那位东璟使者了”,身后传来帕丽的声音,她指着前方解释,“这是我们古诺习俗,献红色哈达表婚嫁之意,男子如果接受了,那就代表对姑娘也有意思,相当对来日婚娶的一种承诺,虽说也不尽为证,只是一种象征罢了,但我见了好几次这个东璟使者和希珍一起,看来,这两个人早已暗生情愫了……”
天凉怒,转着轮椅就要冲过去——帕丽连忙拽着她,急道:“又没你什么事,你冲过去做什么!”
“我?”天凉看着与希珍谈笑风生,来回敬酒的模样,气道,“老子也献哈达去!”
不料轮子还没行半步,还是被帕丽挡下了,她叹道:“你又不是北瑜人,用我古诺部落的习俗也没什么用处。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天凉考虑着,仍是死死盯着前方,然后便看到那位希珍公主面带红霞,半个人趴在了圻暄身上,附耳在他耳边亲昵的说着什么。
圻暄没有推开她,听了后,转首向希珍笑,面目柔和泛光,目有温情……
靠!这个死男人!
天凉咬牙切齿!
帕丽见她神情不对,皱眉问:“你怎么这么奇怪?和那位使者,识得?”
天凉握着轮子的手咔擦一响,险些把木轮捏碎,她深呼吸一口,一字一顿道,“不认识。”
半晌,平复了心绪:“走罢,要带我去哪里?”
“赛前我说过,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帕丽面色暗了些,“他好像就快要死了,又好像一直在活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天凉一怔,“植物人?”
那些王子离开后,希珍公主向圻暄又说了几句,拉着圻暄,悄悄绕到帐后,朝自己帐里走去……
东文锦口中虽未言,心中却纳闷,三哥不是心有所属么,怎么会随女人入帐去了?
摇了摇,没有继续深思,斟出一杯酒,继续饮了起来。
毕竟三哥做事,有自己的理由不是么?
顾子语被阮美人灌了一杯酒后,愤懑的瞪他,原来他所说的出帐,便是帮两个人都易容,躲在最角落里不被人察觉的地方,被他所制,陪他喝酒……
阮美人掰直了蜷缩成一团顾子语的双腿,随身躺了下去,眯了眯黑眸,面色满足。
“语儿,你看这草原上的夜空”,阮美人指了指苍穹,沉醉一笑,“多美。”
顾子语不敢想象他竟躺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的发丝甚至就落在自己的手中,触感,像是冰凉的缎子,落在自己手心中时,便是激起了一层心颤……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感觉……是,恐惧么?
顾子语不敢低头去瞧他,只能抬起头,僵硬的看向他所说的唯美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