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中,凭借着这个身体所带着片段记忆,大嫂锦瑟和浩儿的容颜,她记的并不清晰。
从前花音总随在她身边,也并无察觉,也是近日,看到了厉天啸的异常后,夜间才懵觉,原来这容颜和大嫂锦瑟,是有五六分相像的。
大哥注意到花音,是因为这相似的容颜,虽说这世间有许多长相相似之人,可那天船上也发生过解蛊的事,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而已么……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天凉说出的话,突然被一道清亮男声打断,“原来在这里!”
毡帐帘猛的被掀开,一人风风火火走了进来,面色泛光低呼,“可让我找到了!”
闯进来的这美丽又耀眼的人,不是花小少爷又是谁。
“你是来瞧我的是不是?昨夜派人把东西送过来就算交代,太不上心了,从前都是恭恭敬敬送到我面前才走,薄情冷血的女人!”花音走过来,边说边抱怨,最后立在天凉轮椅面前,直接无视了对面的厉天啸。
“什么?”
天凉一时间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送什么东西,什么交代,她好像没做过这样的吩咐。
她开口,想问。
却被厉天啸挡了话,“三妹,一切如常,你不必担忧。”
语气有些急促。
天凉在厉天啸面上,看到了几分掩饰……
她心口一惊,突然间明白了厉天啸脸色苍白的原因。
大哥他难不成又……
“你可有事?”她向花音询问,盯着他瞧,发现他哪里像有事的样子,分明脸面绯润动人,神色也极其的好。
“没事。倒是你,最近吃了什么,养出的血,味道真好”,花少爷感慨,一脸回味,“我都有些开始期待下个月十五月圆了。”
厉天啸在后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满足神色。
天凉蹙起了眉。
花音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朝厉天啸道,“厉大少,按我们俩定下的规矩,第一晚是我住,昨晚特殊情况,你自觉让出了帐给我,今晚的帐子,按轮流可还是归我的,我这里可没有商量的余地。”
厉天啸闻言,只顿了下,便点了头,什么也没说。
花音一副胜利的模样,朝天凉挑了挑眉,不顾天凉和厉天啸告别,推着天凉便走出了帐去……
天凉最后看一眼厉天啸,才发现他满目倦态,血丝不散,面色也尽显疲惫,听两人对话,也才知道原来翰儿朵不够用,只有厉天啸和花音是公用一个毡帐的,两人实行的是轮流睡帐制。
花音兴致昂昂,精神饱满的推着天凉,一路上,花音不停向天凉报告这两日不见的情况。
说着说着,自然说到了与他同帐的厉天啸身上。
“你大哥这人,不好对付,总想以暴力制人,好在我精明,抢了帐篷,说是轮流入帐,其实,还不是连三天都是我住……”他说时,一脸骄傲。
“还有,你大哥手艺不错,我吃不惯这里的膳食,三言两语下,以船上治伤有误为契机便要来了他给我做膳的权利。”
“你若是也吃不惯这里的膳,到了用膳时间,尽管过来,想吃什么说一声就成,我吩咐下,他一定照做。”
“对了,夜里蹴鞠赛后,你尽管来我帐中,他守时,夜里晚膳前一定会消失,把帐子都收整的干干净净,肯定已是不在了,正好不必担心有人打扰。”
“膳食倒是不用担心,他一定是准备好的,今晚,说是要做红烧狮子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称心了待会儿我去说一说还能换其他花样……”
花少爷越说越开心。
厉小姐越听越气愤。
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禁两手一握,十指咔咔做响,气的牙痒痒。
这一路赶来,从赶车时,一直照料众人,连夜不歇,最累的就是她大哥。
现在,昨夜月圆十五日,大哥替她奉了血,做了牺牲自己之事,不提,不言,悉心照料着。
这也就罢,可竟还被这小子赶出帐,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一副骄傲的完全拿来炫耀,没有任何感恩之心,甚至认为理所当然!
她从前说要他待大哥和善一些,看来,他完全没将这话放到心里去!
本是方才答应了大哥,她也不想管的。
可这没心没肺的小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稍候,去寻厨子”,天凉冷漠命令,“拿当归红枣党参枸杞与大骨炖汤,要足足炖上一个时辰,不准离开,亲自守着,炖好后,不准垫东西,亲手给我端着,一滴不洒的送到翰儿朵里!”
花音惊,“你想喝,我让他去炖啊!为什么要本少爷辛苦?”
“这是我孝敬长兄的东西,劳烦花少爷乘好到碗里,然后恭恭敬敬端给我大哥,好好伺候他喝完,否则……”天凉眸危险一眯,“你以后别再出现我面前。”
说罢,打开了他推着自己轮椅的手……
花音被吓的不轻,茫然郁闷:“为什么要我去伺候一个男人?我不想去……”
“那你就现在消失吧。”
天凉冷哼一言,径自转动轮椅,漠然离去了——留下花少爷立定郁闷,他到底犯什么错,又惹到这冷血蛇蝎女了?
天亮直接去找帕丽,走进院子里时,看到帕丽正坐在院中的一颗高树上,抱着腿不说话。风吹一过,吹起她浓黑的发丝向后扬起,碎碎的首饰砸碰,敲击出了风铃般的清响脆乐。
她看到天凉坐着轮椅待在树下,身子立起,姿势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由高处跳了下来,定在了天凉面前。
帕丽的面上,仍是忧虑满满。
天凉笑问:“你好像总喜欢坐在高处,我听花音说,第一次遇见你,也是在高墙上。”
“这是我这几年养成的习惯。站得高,才能看的远,至少,可以不会为漏下什么东西而后悔”,帕丽一向清澈的目光,此时也带上了一抹深幽朦胧,难猜难解。
这时,身后有仆人报告,接着,走过来一个衣着普通的侍卫。
帕丽与他两言三语后,便朝他点头,令他退下了。
那侍卫行走时步子很端正,与帕丽说话时,眼角会偶尔瞥看她一眼,天凉蓦的一望,只觉这侍卫有些奇怪,可细细的瞅,又说不出怪在那里。
那侍卫走后,帕丽道:“这是我昨夜派去监察那位顾先生翰儿朵的侍卫,他说一切正常,并无可疑之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