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眨了眨眼,点了头后,便听得那脆如百灵的声响,由身前响前,嘹亮的清脆的响彻在了这空旷的草原之中……
少女的歌声,带着空灵的干净,直达云端天际,复而散落,一周四处都被这歌声萦绕,如同天籁,洗涤人心。
天凉坐在椅上,望风吹绿拂,望草色连绵……
少女起起伏伏的歌声,她听不懂语意,却能听出了歌声中深绻的眷恋。
好动人的歌曲。
她靠在椅上,听着歌声,唇角勾起了极其恬淡的笑。
这种感觉真好。
天高云淡。
风吹草芒。
置身于一碧千里中,忘却一切琐事喧嚣,能感受到的只有安定与平静。
她想,这份安然,任谁都会向往,都会想要守护吧……
“姐姐!”茶茶一曲唱完,转头朝天凉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是我阿布唱给麦母的歌,你喜欢听吗?
“嗯,很喜欢,也很好听。”
“那改天,我再唱给姐姐听好不好?”
“好。”
天凉答应,茶茶露出了单纯的笑,一个相视的笑容中,达成了一个平凡而而简单的约定。
接着,不肖片刻,茶茶就站起身,举起一颗鞠球,递到了天凉面前道,“做好了。”
天凉接过,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小女孩果真是熟能生巧,做鞠球的技术十分高超,她端详片刻,朝茶茶道:“有件事要拜托你,能完成么?”
“真的没问题么?”
回北瑜皇宫的路上,帕丽面有担忧,“你把差事交给茶茶那么小的孩子,我还是不放心……”
“那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没什么担忧的”,天凉靠在马车上,面色平淡,“如果快的话,也许今天晚上就能把东西赶做出来。”
帕丽担忧不散,低声自语,“希望能赶上,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纰漏了,也不能再出事了……”
“你……很奇怪。”
天凉突然侧首,虽没有问清晨之事,却是旁敲侧击的说,“不敢说我对大公主有多了解,但至少明白,公主从前做事也是个洒脱的,怎么我觉你近日有诸多顾虑,行事也不如从前果断,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没事!”
帕丽脸色闪烁,摆手,“我只是太担心可敦,才太在意,怕出岔子而已。”
天凉叹一声,不再说话,也不问了。
她看了眼对面,忽然眉头一皱,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帕丽这时也抬头,目带疑惑,托着下巴思考,“我们是不是遗下了什么……”
“顾子语!”
两人同时低喊,脸色一慌,连忙勒令停车!
糟糕,她们竟然把顾神医给忘了!
顾子语坐在马车里,感觉车轱辘转动声越来越快,行在草原上,好似要飞驰起来似的,他不禁有些担心,便掀开马车帘子,好言出声相劝,“劳烦……可以行慢些么,这样行路,很危险的……”
赶车人听到他的话,猛的抬手,拉起缰绳。
动作突然,强硬,完全不顾马儿感受。
马匹蓦而嘶吼一声,强迫下急刹住前行的脚步,勾下头痛楚喘息。
这赶车的人,勒马的手段,怎会如此残佞。
顾子语见马难过,心有不忍,上前一步,欲再出言说些劝语。
“危险么?”
前方,传来一声冷笑,笑声中如搀了碎冰,细细碎碎的刺进顾子语的肌肤中,令他肌碎粒起寒,身子大震。
顾子语抬眼,只见那人,慢慢的转回首来……
面容艳丽绝美,额前朱砂如血。
顾子语双手一抖,腿脚失力,跌了下去,“师父……”
“语儿,你还是那么天真,善良”,阮美人唇边带笑,目色,妖韶如昔,“为师要好好教会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是不是?”
他说着,丢开缰绳,慢慢朝马车中靠近,顾子语面色惊恐,寸寸朝后退去,那目中,也铺满了绝望,“不……求你……不要……”
“被宫里来的马车接走了?”
询问了前方赶车的马夫,帕丽和天凉面面相觑。
帕丽又用北瑜话问:“你确定他们是往北瑜皇宫方向走的?”
“赶车的是皇宫里的侍卫,面熟,我见过,绝对没错。”
马夫回答后,帕丽向天凉说了情况,两人决定还是直接回皇宫里探问情况,一路疾奔,已看到有不少其他部落里的人的似牛羊马匹驮带着贺礼向北瑜皇宫中陆续赶去,当他们的马车进了北瑜皇宫大门后,天凉看到院中站着几个华衣锦服的中原人士在与一位北瑜王子交谈。
“带来这么多中原贵礼给可汗,无事献殷勤,非奸就是盗”,帕丽从车窗外看,哼道:“东璟现在和南诏仗正打的如火如荼,可别是将心思又打在了我们古诺身上……”
“东璟!”
天凉眸色一顿,马上掀开车帘,不顾脚下的伤,就要推着轮椅跳下去。
“危险!”帕丽忙抓住她的椅背,气道:“这是如娜院门前,不能让她瞧见我又随意跑出宫,可汗给我下了禁足令的!你要是想见的人,他只要来了这北瑜皇宫,我翻个底朝天也能给你找出来,这会儿慌什么!”
天凉被她提醒,才掩下自己的急躁,深吸一口气,低道:“没什么,走吧,我们先去寻顾先生去确认安全。”
一牵扯到某些人,那股冲动总是难以抑制的涌出,令她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帕丽朝马夫安排后,马车便放慢的速度,由一旁的偏绕行,混在几个部落里人之间,掠过立着的几个东璟人,快而无息的奔了过去,回了帕丽院子附近。
帕丽寻人去找顾先生,天凉也做好了人丢了要去寻的打算,不想两人刚在院中等上片刻,就见顾子语神色寂寂的走了过来……
“顾先生”,天凉转动椅上前问,“是宫里的人接你回来的么,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是有人病了……”顾子语面色有些潮红,语气断断续续,支支吾吾,“我也有些不舒服……才提前赶了回来……”
有些人,天生天生逶迤圆滑,善于狡辩,这样的人在言语中大多难寻破绽;可恰巧顾子语是与之相反,他不善于巧言辞令,更不善于圆谎,所以无论从支支吾吾的言语,还是那下意识眼角朝左看的微妙动作,无一不再透漏出,他在说谎。
天凉皱了眉,关切道:“顾先生,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