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天凉想说话,被凤傲天打断,“他居无定所踪迹难寻你可知?”
天凉心道,对于现在还找不到他人的我,能不知么?
“我问你”,凤傲天郑重,“你与他可情定了,他又可许诺给你?”
天凉想起了厉天啸所传的话语,但那毕竟不是从先生口中所言,她不知此时当不当言。
她继续仔细用心而费力的想,可想了很久才发现,他给过她最安心的一句话,不过是那时的一句,这段时日,我留在你身边。
那时只觉心动,未曾察觉他那前提中的四个字,现在想来,却觉有些应景的伤感。
他那时就打算好消失了是不是……
其实当日离别,圻先生对她,是连句来日再见都不曾对她主动言说过的。
他不过是在她主动请了离别之吻后,疏松平常的对她说了两个平淡无奇的字眼……
天凉暗自一叹,动了动唇,始终没说出话来。
凤傲天看着她满脸的失落,拳心一握,面色不悦:“你未情定,未婚约,未嫁娶,甚是在这南诏你受大险之时,他更不知身在何处,这就是你推开我的缘由?”
天凉听着,神色复杂的听着,闪过隐忍的痛楚,也闪过几分神伤,可当凤傲天问到缘由两字时,她已恢复了一面正常,“拒绝你,是我的事。可他在不在,或在哪里,这是我和他的事,无关太子殿下。”
“确实与我无关”,凤傲天忽而一笑,“所以,我才锲而不舍,因为,这只关于你和我。”
灼灼燃烧的眼神,坚定不移,也纷纷是在向她透漏出四个字,多说无益,他铁了心思。
不想再和他胡搅蛮缠下去,天凉只好不再言此话题,出口便以臣子口气转移话题,“太子殿下,您准备在何处下船?”
“本殿要在此船上养伤!”太子下令,“本殿一身的伤,中着你的迷药,你身为臣子,不得不仁不义,抛本殿单独予不顾。”
天凉嘴角动了下,直觉这个人除了坚持执着路线之外,现在又要开始他最擅长的强权压人了。
她指了指船舱外,漠然道:“殿下的船,跟在后面很久了。您所谓的单独,是指排除那王府侍卫和精兵数百么?”
凤傲天一顿,哼,“那又如何?”
啧,瞧这没脸没皮的根性,完全天生!
“殿下”,天凉叹语,“我这里,船小舱窄,加之人数众多,若殿下执着于在此养伤的话,臣也只能遵命。不过,您可能是要和那些兽宠一室了……殿下还记得曾经打翻的一壶母乳么,那是我最疼爱的小兽宠火凤凰的珍贵食物,它知道是您做的,那孩子报复心重,若是殿下您执意留下的话……”
“收了你的威胁”,凤太子根本不理天凉,“本殿已决定,你不必再说了,出去备膳,本殿饿了。”
天凉眉头彻底抽了两下,对着冷硬不吃的他道:“你应该知道我说这些话是为你好的。”
“你若为我好”,他挑起眼,直语嚣傲,“就即刻接了父皇的赐婚,本殿可立刻修书回朝。”
说不通了。
天凉选择性无视了他——转脚便走了出去,礼都不曾行一个。
“机会……”
凤傲天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坐回软榻躺下,听着舱外海浪波涛声,喃喃自语,“跟你要个机会,也是如此的难,那人,到底待你有多好?”
他不信,没有保证与誓言,飘忽不定的感情可以坚固如盾。
他更不信,这一路,他无法把她的心,抢回来。
天凉走出凤傲天的船舱,想起了还有一个伤患花音,就想着前去瞧瞧,她刚走到相隔的门帘前时,就听到花音一声尖锐恐叫,然后帘子一掀,只着里衣的花音就跑了出来,一脸的惊恐之色。
花音跑出来,看到天凉就站在门口时,一种见到靠山格外亲的感觉迸发而出,冲上前搂住天凉的脖颈就是一阵类泣哭诉,“快救我,救我……”
天凉被他撞的倒退了两步,推开他瘦弱的小身板,无耐问:“怎么了?”
这表情跟见阎王了似的。
还有这着装,这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花少爷是个大姑娘,被人给非礼了呢!
“我……”只穿纯色里衣,赤脚的花少爷声音颤觫带抖,外带委屈无数,“有人脱我衣裳,然后要杀我……”
天凉眼一动,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就四个字,先奸后杀,而且,这对象还是个男人!
她厉家船上,有这等禽兽?
接着,只见帘子一掀,禽兽男人出来了。
钢铁般高大昂藏的身躯,一身的正气凛然,一脸的可靠神色,他见花音像兔子一样躲在天凉身后,皱着眉看了花音一眼,表情不悦。
花音见此更骇,紧张的在天凉身后小声道:“你哥不是好人,你哥是暴君啊!”
不给他看伤就黑脸,要他看伤了就马上掏刀子要割肉,这人残忍成性,也太恐怖了吧?
天凉看着自己的衣裳快被花音给撕烂了,无语道:“你冷静一点,安静一点,不然我不保证现在砸晕你扔下了船喂鱼。”
对于胡言乱语又爱胡闹的花音,她向来以威胁处置。
花音一听,泪了,这女人不愧是残忍暴君的亲妹妹啊,竟然同出一辙的威胁人啊啊啊啊!
厉天啸只是一入舱见花音胡闹,身上毒素开始快速蔓延,便言语冷了点儿,动作粗鲁了些,不想这少年立即惊天动地的闹,一见他拿处理伤势的刀就高喊杀人了,救命等等,甚是不顾自己衣衫不整的句跑了出来……
厉大少有口说不清,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唤:“三妹。”
厉天啸一凑近,天凉就闻到了他短刀上的酒精味——她曾告诉过厉天啸处理外伤时此消毒方法,现在一看就明了,是花小少爷受了伤,她大哥怀着一颗菩萨心给他治疗,却还被无理取闹的当罗刹了。
她回头瞪了花音一眼,开口便斥,“你小子,无理取闹什么!”
花音瞪大眸,看看自己,又看看厉天啸,欲哭无泪的申诉,“不是我的错啊,是他……是他要……”
受伤害的是他啊,是他啊,这女人搞没搞错重点啊!
天凉见他结结巴巴,语无重点,干脆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房去,我来解决。”
花音还是相信天凉的。
于是,松了一口气回船舱。
再经过厉天啸的时候,用自以为这辈子最凶狠的目光瞪了厉天啸一眼后,雄纠纠气昂昂的,回船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