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惊魂未定。
不是怕,是觉很险,她险因冲动,暴漏身份,毁了寻兽宠的计划。
殿内的灯盏早已燃尽,四处黑暗,天凉环视四周,唤了一声,“火鸾?”
“它睡了。”
正中倏的传来一声缓慢回语,吓了天凉一跳。
她看着坐在正中的人,气道:“在就吱一声,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小心我问你寻精神损失费。”
“我若想吓你,你此刻也不会在了”,男人低声一答,走到灯盏前,拿起火石,点亮了灯,回头笑道,“怎的愈发胆小了。”
天凉没听出关心,只听出了嘲讽……
她道:“你要是刚被一个老变态舔过脚,你也胆子大不哪里去!”
惊魂未定呢她,被恶心的。
阮先生放下火石的动作微微一顿,面色微沉,好像有些不悦。
天凉没看到他那暗下的脸面,只是轻松一口气便朝内殿里走,心中认真思绉着明日要尽一切可能的见南仲昌一面,不能再拖了……
她脚刚移三步,便觉自己前行的路被人挡了,腰间,也多了一双手。
她抬头,不解望着阮美人,这厮又准备犯疯了?
他突然一把横抱起她,不顾她惊讶的眼神,跨步至浴池旁,松手一丢,毫不留情的将她扔在了浴池里……
天凉不知他会忽然做下这样的举动,不曾挣扎就张开口,喝了好几口温水,呛的她连咳数声才从水中爬出来……
抹了把脸,天凉怒的小脸发红,“谁惹你找谁去,拿我撒什么气!”
“好好洗干净。”
他不多说,更不多言,只是立在池边,目色微冷的望着她,下了五字命令。
天凉被他这神情弄的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因为变态在他的意识里是个好词语,是专用词语,所以用在南诏皇身上,他生气了?
可见他神情如此峻冷,她又猜,也许是因答应了圻暄要护她,而她又被带出去并有可能染上了蛊毒,面色才会如此沉暗。
只是,他阮大先生,会在乎她中毒而生气么?
天凉见阮美人如此,便自发开始向他低语解释,沙哑着嗓子,认真陈述道:“其实……先生,那蜈蚣,并未释毒,只在我脚上爬了几圈,我想应是没事,更不会中毒。我没惹麻烦,美人先生你没什么需要承担的责任,我觉着,你可以不用生气。”
以为说出这样的话,会让他正常点儿。
不料此言一出,立在池边的阮先生脸面立即又着了一层暗色。
他眉头阴郁皱起,显然,是在忍着某种不能克制的薄怒。
天凉越看越不解,一个头两个大……
阮变态你搞什么!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过来”,他令,语气仍是峻冷的,“到池边来,给你检毒。”
天凉沉呼一口气,从池水中划动身体游过去,靠在了池旁,她才刚贴着池边,便觉他抓住自己的臂,一抬手就将她捞了上去,令她坐在池上,两脚留在了水中……
“哪只?”先生问。
天凉回想了下,抬起了右脚给他。
他抬手握着了她的脚,放在了自己腿上,垂下睫望了望,掌心抚了上去……
天凉生生打了一个激灵,湿了的睫润着一层疑惑目光,投向了握住自己脚掌的阮先生,缩了缩腿……
很,奇怪。
这是很奇怪的感觉,被一个自己不算太熟悉的男人,这样握着一只脚,感觉,太奇怪。
自古,女子的脚便是一种隐喻,除了自己丈夫,并不能为其他男子所见,是一种亲密关系的代表。
她没有这种顽固思想,与圻暄多次同榻而眠时,脚也不知被他看过多少次,更没有过什么遮掩的心思,毕竟在她心底是觉与圻暄的亲密,为一种理所当然。
可现在,若被一个非心有所属的男人握住脚掌,就算是身为正常现代女子,那起码也要不舒服个一会儿吧。为什么,她现在完全没有起任何抗拒心思?
天凉惊悚的瞪着阮美人,自问,她变心了?
马上否定,那不可能,她的圻先生,是无人能比的。
厉小姐纠结了,迟疑的看着自己的脚阮美人的手道:“我应没有中毒,你其实不必……”
“我是断袖”,阮先生猜中她心思似的,眼皮不抬的就答,“不会看上你。”
天凉呲牙,朝他扬了扬拳,险一点就揍上去——这变态,很会先发制人。
不过他的一言,着实令她放了心。
断袖如姐妹,不需在意。
厉三小姐为自己寻着了借口后,便干脆朝池边一躺,两脚搁在身上道:“那劳烦先生给我检完毒,再帮我洗洗脚,稍候再叫醒我,本小姐倦了,先眯一会儿。”
她太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外面凤傲天的事还在闹腾,想那南诏皇今夜无暇故她,她现在暂且不同担心会再次被人迷昏带走了……
室中温暖,热气氤氲,浴池清澈水痕微微震荡,一痕又一痕,一波又一波。
太易倦了……
天凉眼皮沉沉挣扎了两下后,终于难忍疲倦,缓缓的阖上了眸,头一歪,睡了……
先生见她睡的这么快,便将她躺在那头的身子转过来,放在了自己胸膛上,一手抚着她湿了的发丝,长睫下的幽眸带着感伤,盯着她一遍又一遍的看……
在他怀里,她总是睡的这样快。
在他怀里,她总是抱的这样紧。
圻暄微微一叹,拦腰抱起熟睡的天凉,走进了屋,为天凉换了身干净里衣后,将她放上榻,盖上了被褥。
兽宠灵敏,听见屋中有动静便易醒,它躺在小手绢里,看到身边躺了妈妈后,歪着脑袋,不解的眨了眨眼,“爸爸,你看起来好难过……”
他摸了摸它的头,“爸爸很好,安稳睡罢,我守着你们。”
小火鸾听到爸爸要守着它和妈妈,便重重点了点头,扑腾在妈妈怀里,闭上小豆眼,无限幸福的睡了……
圻暄立在榻前,望着天凉熟睡的容颜,久久不语。
翌日一早,天色不亮,天凉便睁开了眸,她坐起身,趁着天色刚亮,便悄悄按照上次熟悉的步路去别的宫中为它偷了母乳,复转回朝太子宫走。
途中经过上次那使馆居住的苑处时,心道既着火,凤傲天应为不在,便又顺当的翻墙跳了进去,躲在草丛中朝对面行走。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立定在草丛旁,只听一西凤三王府心腹低声汇报:“爷,当初接下口信知道厉将军朝南走了,可现在来看,应是不在这南诏。我们寻遍了几个城镇都没有踪迹,爷在这南诏,定然危险,属下想,还是尽快出诏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