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剧毒蜈蚣,缓缓爬上了天凉裸露的脚步,细长而带软毛触感的爪子,全部贴在她肌肤之上,比上前蚂蚁在脚背上爬,还要令人恶心惊觳。
天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老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它不会随便释毒,却极喜欢你身体内蛊虫,如果你不听话,它就会钻进你身体里去寻蛊虫吃,这个,你应该比朕清楚”,南诏皇嘿嘿一笑,缓缓匐下身去,“别惹朕生气,否则,朕就不会留你的命。”
言下之意,南诏皇意图很明显,她若敢擅动一下不遵从这老家伙,那么这张牙舞爪的在她皮肤上游移的多脚动物,便会张开齿牙,刺破她的肌肤,钻进她身体内,持续放毒,令她痛不欲生——而那蜈蚣,此时配合着南诏皇的话慢慢朝她小腿上爬,替南诏皇腾出了地段。
南诏皇目色带着雀跃与期待,抓住天凉的脚,匐下头,开始亲吻她的脚趾……
蜈蚣靠近,南诏皇也靠近,即使都在脚底旁,她仍能感觉到混臭之气阵阵袭来,熏得她几欲昏厥。
天凉倒抽了好几口凉气,无数声音在脑中响,揣下去吧!揣下去吧!陆小姐,可以不用忍了!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被南诏家这群人给恶心疯的……
可她,仍旧用着极致的忍耐力默着……
蜈蚣,钻进了她的裤管,渐渐开始往她小腿上爬了。
南诏皇也紧握着她的脚,目色贪婪的向上****而去……
一手,还开始脱她的衣裳。
天凉倒吸一口气,终于忍无可忍,一手朝怀中掏去——被威胁,可以,被蜈蚣爬,可以,被变态****,可以,但是,她的衣裳,可只能给一个人脱!就算要救人,她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不给这老家伙一枪子儿,那简直对不起她男人!
巴掌大的枪放到手中,天凉快速伸出臂,一手盖着枪,朝南诏皇脑袋指去——食指,已扣在了扳机上。
眯起眸,只待下一秒,便可将子弹打入南诏皇的太阳穴……
“皇上!”门外,突然传来了拍门声,与急切呼喊,“启禀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西宫使馆,着火了!”
南诏皇动作一顿,抬起头。
天凉见有转圜,迅速收起枪,面色带着隐忍,不露任何破绽。
“皇上,着火的是那西凤太子所住的房间,现在那西凤太子正气冲冲的过来要向皇上讨凶手,这就要过来了……”
内侍喊着,南诏皇不得不从金莲玉脚中抬起头,整了衣装道:“知道了。”
他非常不悦的敲了声罐子,将那条蜈蚣唤了回去。
蜈蚣听声而应,快速攀爬出来,钻入了罐中,任由南诏皇堵上了封口。
他凝眸,看了眼天凉,似是在思虑该如何处置她……
“我皇正在歇息,还未起榻,太子殿下你不能进去……”外面,传来了内侍阻拦凤傲天的声音,能听出近在门前。
来的真快。
天凉面色微闪,决定不跟凤傲天算那笔母乳账了!
此时南诏皇脸面一动,抬手就要抓天凉,天凉反应快,一翻身滚下榻,不顾穿鞋就要望窗边跑——谁道她跑至窗前时,只听后方一声冷笑响起,咔擦一声,脚下石板陡然打开,她脚下一踩落空,顾不得尖叫,摔了下去……
她抬手摸了摸四周坚硬的墙壁,挫败的咬了咬牙。
这老东西,看来是准备把她禁起来,不打算放她走了。
地下暗室里,听不到上方谈话声,一片暗黑中,天凉只能四处摸索着,寻找能逃出去的路……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燃开,借着稀疏的光色观察这暗室,巡视一圈,她发现这暗室空无一物,四处由方形砖石累计而成,臂上砖石缝合细密,看不出有何破绽。
不过……
她见此情景,脸色却少了惊慌,多了笃定。
密室不藏东西,那便是为了逃匿,既是逃匿,便是定然有机关可打开另一出口,奇门八卦她不懂,可要找一大小密室的出口,难不倒她。
寻四角,听砖声,观砖色,再以概率学计算,很快她就寻到了一块中空的石砖,做好万全准备,摁下那石砖之时,只听侧旁轰隆一响,转动开来,出现了另一处密室。
那道密室十分狭窄,蜘蛛网四处密布,贴着墙旁的是一道木质阶梯,朱红漆色已有脱落,可见已有多年未曾有人来过这里。
这也说明此处并非重要之处,也没什么致命机关。
她做了快速判断后,便踩上那阶梯,小心翼翼拨开一些落了灰尘的蛛网后,爬了上去——爬至顶端,她才发现,这是一处阁楼,堆满了一摞摞纸张书册与废弃物品的阁楼。
天凉起身拍了拍灰尘,贴着那堆积的纸册,朝着光亮处往外走,当她走至正中时,望见了一摞明黄色的有些旧了的折子。
她蹲下身,随意拿起几张观看,发现这大都是未被批,舍下的陈年奏折南疆字较难书写,不为正规,故南诏正式文书,还是大多用汉文来批的。
天凉看了几本了无兴趣后,便开始朝前走,一路注意着,终于,不巧看到一摞近期堆放的奏折,她微微一顿,思量着,还是拿起几本翻阅起来,想寻些有用的东西。
当看到其中一本,写着南仲卫三个字时,她眸色一亮,嘴角笑开了。
找到,好东西了!
“爸爸,这样的话,妈妈就没事了吗?”小火鸾躺在小手绢里,用细嫩如孩童的声音,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被叫做爸爸的男人微笑而答,“是的。”
“爸爸,我们下次还去放火吧。”
毛茸茸的小脑袋一歪,表示很开心自己在爸爸的帮助下学会了第一项技能,放火。
“不行。”爸爸摇首,温言拒绝。
火鸾苦脸,拍打着小翅膀闹腾,“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不答应?爸爸不喜欢我,爸爸最讨厌,爸爸不是好人,爸爸是坏人……”
他摸了摸小火鸟的头,温柔一应,答道:“嗯,爸爸是坏人。”
小火鸟头一顿,看着爸爸这么温柔的笑,歪着头小声道:“爸爸是好人。”
他没有再言。
夜幕穹空,繁星密布。
绚烂明亮,刺目灼眼,星辰耀射下,愈发显的他墨眸若潭,深难揣测了。
收了小火鸾在怀中,他转回了脚步,又是那样波澜不动的平淡神色,转过脚,负手而去。
天凉翻身一跃,跳入了窗,猫着腰,躲入了太子宫寝殿,赤着的脚落在冰凉的地面那一刻,才终于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