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媚术,除了媚态媚颜与媚姿,这媚声,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南仲昌好女色,极其,所以当他听到这一句话时,便足够警了他所有的色性,一听此,他即刻允了。
那位太医道声是后,便上前来,开始慢悠悠的盯着天凉的脖子诊伤,一遍一遍的看,对着他时,嘴角噙着故意的微笑。
这……变态。
天凉忍着嘴角不动,也忍着不瞪他,更忍着不随时对上这人那永远看戏似的眼神而抬脚踹上去……
他阮变态易容,那还不是一眨眼的事?这么久才来,分明是故意!
“殿下,伤已诊治,臣马上去书写药方。”
变态太医先生见天凉好似已忍到极致,立刻起身,朝南仲昌恳请,十分识相的退到院中去书写药方去了。
南仲昌面色不好的走了过来。
他盯着天凉看,半晌不说话,看的天凉浑身发毛。
“试蛊?”南仲昌突然言语,声调骤冷,与方才截然不同,也全然没了宠溺,眼神仿是沁了毒的箭,“给本殿示忠诚?”
天凉背脊一僵,不动声色。
什么意思?艳月是南仲卫奸细的身份,早已被识破?
南仲昌又看她好大一会儿,忽然又笑了,阴测测凑近她,低声道:“你又在用这种方法跟本殿示委屈,你上次虽将南仲卫送回的密信给我,功不可没,可却无法否认,你与南仲卫勾结之事,是不是?”
泄露给南仲昌秘密的人,是这艳月?
两相勾结,忽泄情报,这女人,竟然玩无间道。
天凉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便暗自深呼吸,冷静的平眸望看南仲昌,静候下言。
“瞧你吓的,小脸儿都白了。”
南仲昌突然哈哈一笑,脸色一转,放轻声道:“小心肝儿,你对本殿衷不衷心,我当然清楚。南仲卫想和我争太子之位,还早的很,他现在,全然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都不知。心肝儿你要记得,你是本殿最宠的侍妾,最疼的女人。待你与我合作,设法收了南仲卫手中兵权……本殿,即刻封你为妃,给你荣华富贵一生,如何?”
天凉盯着他的神色,不觉像试探,适才稍微松下了半口气……
这阮大变态还敢说是好身份,照这么下去,她迟早得心脏病!
天凉冷笑,这种不可信的话他也说的出?歌姬艳月,曾是东璟出了名的风骚媚人,只是后来消失了踪迹,不想原是流落至了这南诏,他南仲昌,不可能半点风声不知,如此留在太子宫里,不过是个利用的关系罢了。
“南仲卫对本殿迟早是威胁”,南仲昌压低声响,眸光郁戾,“他警惕极高,能下手的人只有你,寻个机会,除了他!”
天凉暗自掩去自己面上冷峻,带足了平生媚劲儿,朝他点了头。
见她点头,南仲昌又恢复了那好色猴急的模样,丢头就要往她脸上亲,“心肝儿……来……给本殿好好亲一口……”
天凉半做娇羞的推了他一把,做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起身转腰,钻到桌旁去了。
虽说这不是她的脸……她可没被一个陌生的渣男亲的兴趣!
南仲昌皱了眉,抚颚疑道:“你怎么今日……总觉有无趣的变化?”
走进她,仔细瞧,确实是这张脸面没错,就算是易容,也没人能易出这小贱人天生的一脸酥媚像。
南仲昌放下疑心,低道:“本殿可不喜欢那些似男子的女人,没一点妩媚的气韵,你不必再仿她们了。”
天凉熊熊怒火胸中烧,这人在间接的表明了她披着一张美人脸也没有任何女人味。
“本殿去处理公事,晚上过来。”
南仲昌说罢,离开了。
天凉松了一口气,对阮美人揭下人皮面具前的所作所为,也算有了理解,他只是在揭下面具时,保留艳月最酥媚的神情,以防她露馅的太快。
南仲昌走后,冒充太医的某美人,带着药方,招摇撞骗大大方方的进来了——吩咐关了殿门,阮美人坐在她面前调笑,“感觉如何?”
天凉顿了半晌,用唇形缓缓慢慢的吐了三个字,无、间、道。
“什么?”美人先生能读懂唇语,却不知是何意。
天凉无声冷笑,无视阮美人,自顾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喝。
阮美人见她不语,便也不再问,只是挑了挑眼角道:“南仲家里的人大都阴险狡诈,为防被识破,你这歌姬,还是做的越短越好。”
天凉自然赞同,回身,指了指那床榻,向阮美人示意,夜晚怎么应付南仲昌?
“自有办法,但我懒得告诉你。”
阮美人也故意一笑,停了半句不再往下言,吊足了天凉的心思。
天凉抿了抿唇,也不再多问,只是在思量,该如何赶快寻到花音。
南仲卫,南仲昌,某些方面来说,这两人极其的像,关于算计他人的一致性,关于对女人的相同口味,还有安插下对方身边的间谍,都一模一样。
只不过,南仲卫如蛇,南仲昌如蝎,一个善于曲折布局,为目标不择手段,一个善于暗放冷箭,瞅准最佳时机卑鄙夺取。
蛇与蝎,皆是顶级的毒物,自古人们喜欢将蛇蝎同为一谈,那么她偏想要看,蛇蝎相斗,结局谁胜谁负,谁亡谁生。
当然,对于天凉来说,最好的结局,莫过于同归于尽。
“狗咬狗?”阮美人在看过天凉写下的话后,摇头低劝,“浊局,何必掺一脚,依本先生看,还是趁早救了人,回家睡觉!”
这人考拉转世的,天天就想着睡。
天凉沉吟,落笔,复写下了几个字,递给了阮美人。
他草草一看,微微挑起眉,将纸张放下,便摧碎在了掌心里。
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用沉重目光望了天凉一眼……
纸上只有五个字……引兵,入南诏。
阮先生望着对面女子坚韧冷冽的侧面,不禁轻轻蹙眉,将目光投向了那遥远的东方——圻暄,你是否,早已料到?
烟熏袅袅,龙床上,躺着身着龙袍,面色沧桑的垂危老人,他听到脚步声后,蓦的睁开眸,抬起那铺满皱纹的右手,向那前方伸展而去,急切的唤了声那人的名讳,“暄儿,可是暄儿?”
雾中那人静身长立,面色素然不动,一双氲了墨般的眸没有纹痕波动,只是唇角,仍挂着那如往常般深远而温和微笑。
浮尘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