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不动,继续闭眸装睡。
“艳月。”
一声唤之后,便有陌生男生气息侵了过来,那男人直爬上榻,手段有些粗鲁的,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将她翻过来,两手钳住她的肩头狠晃,声音低暗,“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南诏太子?
天凉满心疑惑,却佯装着才苏醒的模样,学着那女子慵懒酥软的姿势动了动,睁开眸,朦胧的倪了上方人一眼。
这一倪,对上那近在咫尺的脸面,当真把她惊了一跳。
南仲卫!前段时间,刚与她打了一场的南仲卫!
这是太子宫,南仲卫为何会夜半潜入?
而且现在看来……南仲卫与这太子的侍妾……貌似,有猫腻。
天凉顿了顿,缓缓坐起身,望他一眼后,沉着眉眼谨慎的不做任何动作。
“怎么?”
南仲卫见她盯着自己不动,皱起了眉,“你哑了,不会回本世子话了?”
不由她说话,下巴猛的被抬起,她眯眸望见南仲卫分毫不温柔的扼住她的下骸,审视的盯着她脖上那两圈蜕皮处,目光阴霾。
“南仲昌发现你与我的关系了?”南仲卫声音骤然发紧,捏住她下巴的手也加重了力度,“你敢把本世子供出来?”
最后一字时,险些捏的她骨头错位。
你奶奶的!人家女子替你做事,你不关心安危,首要关心自己,不愧是渣男中的极品,极品中的精分!天凉在心中啐了一口,大为不屑。
“你可是我的人,若不是看你这一身狐媚子功夫,我也不会留你性命到现在。本世子要你待在南仲昌身边,可不是寻欢作乐的,他此时对你迷恋,那也是有本世子时刻为你打理,助你勾他心思才有你如今的地位,你给我本分的记清楚了,否则……我的手段,艳月,你应该最清楚。”
南仲卫倏然凑近,薄冷的气息喷在她的颊上,“本世子在西凤千辛万苦得来的消息,传至这诏都时,便被人劫了,南仲昌抢先一步攻下琅邪,拿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可查出了是谁泄密?”
天凉揣度着他的话,大致已明其意,她无法出声,便侧首,迟疑着,摇了摇头。
“我在西凤竟未收到你提醒消息泄露的信函,你别以为我不会罚你。”他冷哼一声,眸中冷光四射。
天凉心中暗道不好,正在思虑该如何应对时,只听南仲卫不屑冷哼,“平日早就欺上来伺候了,今日倒装起可怜了?罢了,本世子今日也没什么兴致,当年你险些死在南诏境内,多亏了本世子救你才令你能活到了今天。你既想衷心随我,那就给我听话些,趁早的查出南仲昌将抓回的兽宠锁在何处了,知道么?”
天凉此时,终于听到了有价值的两个字——兽宠。
这艳月,果然是个能得秘密的身份。
这么说,原来这琅邪宫的兽宠,是在南仲昌手里,而抢先入琅邪宫做下孽事的,也是这南诏太子,南仲昌!
不管这南仲卫是用蛊毒控制了艳月,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是女子对南仲卫单纯的迷恋,现在倒是有一点十分明了,这个叫做艳月的侍妾女姬,是南仲卫,安插在太子南仲昌身边的内应。
她望着南仲卫,眸带可怜的点了点头,抿住了唇……不管南仲卫如何,看来要寻到花音与花蛟,就要从那南诏太子下手!
“本世子会再来找你。”
南仲卫眸中闪过轻蔑,轻声一哼,由侧旁闪过身影,潜出了寝殿。
天凉坐着沉思片刻,谨慎的下榻,到梳妆镜前去审视自己脸上的面具,有没有没被南仲卫捏出破绽,看到毫无破损时,才终于起身,换上那一身薄纱似的里衣,穿了一身稍能包住肉的衣裳。
数个时辰后,鸡鸣声响,天色大亮。
门外,响起了宫女的恭敬唤声,“太子殿下?”
“艳月呢?”
“回太子殿下,在寝房中,还未醒。”
那人应了一声后,便走了进来。
天凉沉下心思,便转回头去。
只看到一个身穿南诏朝堂服饰走来的男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形与南仲卫大致相同,脸面,也有着七分相像,只不过南仲卫更显阴柔,这个男人多了几分阳刚之气,可那一身阴隼的气质,却是兄弟俩如出一辙,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南仲昌走进殿内,上下扫视了天凉一圈,以南诏语,说了一句话。
天凉听不懂,却仍是随即应变,对他做出了然的神情,唇角也勾出意义不明深笑。
所谓演技,不过是装高深,在那高深莫测的圻大先生面前待了这么久,不学精髓那也学会皮毛了。
南仲昌见她朝自己笑,即也笑起来,未曾怀疑的上前,抱住天凉道:“还是只能听懂这一句南诏话,小心肝儿,知道我想你就成,听太医说,你替本殿自试新蛊,坏了嗓子,要个几日不能言语是不是?来,让本殿看看。”
太医?哪来的太医?
天凉心中疑着,表情却不变,她朝南仲昌深切望了一眼,然后抬起头,面色一概平常。
冒充奸细,技术活,不能太过外露神情,表示情绪,纵使此时有再多疑问,也只能憋在肚里,等,观,察,最后做判断与分析,这些都是基本功课,她在无名学校学的很优等。
思虑之时,侧面忽有一道热息飘过。
一转头,只看到两片暗红色的东西倏然凑近,南仲昌那两片唇,撅着就要贴上来……
靠之,你用嘴看伤呢!
天凉心中低咒,却僵着不能动——以这艳月的性子,怎么可能拒绝,推开?现在就是躲一躲,那也会引起怀疑。
闭眼准备吃亏的时候,只听外面传来一声高亢通报。
“太医到——!”
天凉终于松开了想揍人握拳的手。
“太子殿下,太医给艳月小姐诊伤来了!”
宫女声落,门槛处便跨进一平凡脸面,身着官服的男子。他的到来,也恰好的打断了南仲昌的动作。
南仲昌那两片唇停下,扫兴的站直身,脸面不悦吩咐:“太医,你稍候再过来。”
太医行礼,即言:“回太子殿下,艳姑娘喉间诊伤时辰耽误不得,若然,不细细诊治,时刻观察伤势而改变药方治疗的话,恐怕……姑娘这美妙高亢的嗓音,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话,有深意,有含义,也有寓意。
别说身为男人十分宠信艳月的南仲昌,就连天凉都听懂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