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一行人一路回到了宸佑宫中。傍晚时分,朗月托灰鹰送希月回府,灰鹰应下,带着希月出了宫门。“有事给我写信!托父亲带进宫即可!”朗月在她身挥了挥手。希月转过身也像朗月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见了。望着希月离去,朗月和翠翠回到了厢房之中,只见翠翠早已是哈欠连天,朗月便谴了她回自己的厢房歇息。
夜半时分,朗月依旧睡不着,靠在窗前想着今日在邀月殿的所见所闻。她望向宸佑宫的主殿,烛火未灭,窗上映出了一个人的剪影,刀削的下颚,还在埋头苦干。“小皇帝挺勤快的嘛。”朗月微微一笑心道。她就这么一直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主殿里的烛火息灭了,朗月才发觉夜已深。起身走到床榻之前,忽然身后有人说道:“哟,还没歇下,在等孤吗?”只见叶谦在她身后调笑道。厢房中的烛火忽明忽灭,朗月只见他稍稍有些憔悴的面容,同样调笑道:“这半夜三更的,陛下也不没休息吗。”忽然想到了今日在邀月殿发现的那张带血的纸条踌躇着要不要告诉叶谦。叶谦忽然伸手一捞,朗月便跌进了他的怀中,两人的姿势成了叶谦坐在床榻边,朗月坐在他怀中。朗月没看他也没反抗,只是把头撇向一边,叶谦不满,用力把她的脸掰正,望着她的双眸道:“不专心?想什么呢?”“没...”“孤不好看吗?还看其他地方?”朗月当下无心与他调笑,只怕告知他今日的事情,宫中在不久的将来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我跟你说件事。”朗月正色道。“哦,头一回见二小姐那么正经。”“我今日在宫中闲晃时去了邀月殿。”叶谦听罢偏了偏头,“然后?”“我看见了那只蝴蝶钗子,那里面藏着一张带血的字条。上面的血色发黑,估计是中毒之人留下的。”朗月又道。叶谦眸中的忽然光暗了暗,过了一会,才沉声道:“去看看。”说完就搂着朗月向外走去。“放开我我自己可以去。”明月开始挣扎。叶谦一语未发,紧紧箍住她的纤腰,运起轻功就向着邀月殿去。从高处向下望,脚下的宫殿被一座座抛到身后,朗月这才感叹要是自己单独来,估计还找不到邀月殿到底在哪。
两人稳稳落在邀月殿的石桥之上,叶谦终于放开了手,朗月揉了揉被箍得生疼的腰间,快走几步跟上叶谦的步伐。“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两人并肩而入,朗月快步走到梳妆台前,那只描金盒子在月影下闪着光。盒盖弹开,朗月立马意识到这盒子早已被人碰过!里面的丝绸被叠得相当整齐,不如她今日放的那样随意,一摸还好,簪子还在,朗月急忙取出簪子在上面摸索着。又是“啪嗒”一声轻响,她急忙反转了簪子往手心里倒了两下,那金色蝴蝶的腹中早已空无一物!朗月有些尴尬的望向叶谦道:“我下午来的时候还有...早知我带走就好了。”朗月有些懊恼。“无妨。”叶谦道,眸中透出一丝危险。“除了她以外,没人会做毒害我母妃的事。”叶谦顿了顿,又正色道:“母妃去世时宫里人都说她走得安详,我看见父皇整日愁容满面,甚至夜里会唤我母妃的名字,还会说,清清乖你等为夫替你去寻解药,就不疼了。当时我年幼只觉奇怪,但苦于一直没有证据...”叶谦说着,眼中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丧失。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良久,叶谦又道,唇边还勾起一摸自嘲的笑意。朗月一言不发,只静静听他倾诉着。“害了母妃的,就是父皇对我们母子的宠爱。宠爱到连皇位都留给了我。”朗月欲言又止,从背后绕到他身前,只见他的眸中空洞无神。大概是真的想念那个疼他爱他为了他不顾一切甚至放弃生命的母妃。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没作声,只上前搂住了叶谦的腰,把脸倚在他的肩头。只觉叶谦身子一僵,自己额上一暖,叶谦身上的湍流香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让人心安不少。这个拥抱,漫长且温暖,不掺任何杂念,仅仅是代表给予一个力所能及的安慰。
不知过的多久,朗月放开了缠在叶谦腰间的双手抬头看他,他眸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以及镇定。叶谦也看向她,只是这个眼神,她便知晓,天盛皇宫中即将迎来的一场戏,足以夺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