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阿牛她妈来我家了,一进门便把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好像要给她家姑娘相亲找个女婿一样。我说:“婶儿,今天你怎没有去地里干活了?”她说:“自从牛儿从学校毕业回来后,他便一直跟着他爸在地里干活,他爸有了帮手了,我去的就少了;只有在下种、秋收时我才去帮他们干干活,再说了家里的活儿也挺多的,到点了父子俩回来就要吃饭了,每天都得按时按点给他们做好了才行。”我婶儿最后把他的目光留在了我的头发上,“明明,你的头发是怎么弄的?是不是你烫头发了?你们学校还允许你烫头发了?”她一连串的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说:“是了,婶儿,是不是不好看?学校也没有明确说过不让烫头发,我这不是第一次赶了赶时髦就让你给发现了。”她说:“以前见城里的女人们烫头发了,现在看你烫了也感觉挺好看的。”她还是一直端详着我的头发说道:“唉,明明,你妈和你爸就没有说你烫头发了?”我说:“这不让我担心了好一阵子,我还想着我这次回来他们一定要说我了,出乎我的意料,结果他们都没有说我。”我妈这时走了进来,她听见我俩的对话便说道:“唉,真是儿大不由爷呀!按理说这么大的孩子他也该懂事了,要说也得掌握分寸和方式方法了,有时咱们大人和孩子们的认识总是有差别的,再过上几年,他们也就慢慢的能理解咱们大人的良苦用心了。”我听着感觉到了我妈的声音里带有一丝丝的惆怅,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作为家长们的他们全天下的都一样;丽华她爸不就是要一个劲的要刨根问底么,还不是怕他姑娘跟上别人学坏了,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这不就是我妈常说的那句话:儿行千里母担忧么!
阿牛他妈继续说:“明明,你就没找个对象回来?如果上学时能找下了这事情不就省事了。”我听着她的话笑了。我妈说:“唉,他婶子,他和牛儿都不大了,现在可不敢找对象了,要不把其他事情都给耽误了。”婶儿说:“唉,这明明吧好歹还学了个手艺,这以后就能给人们看病了。我家牛儿可就不一样了,咱们村里人,咱们这地方也没有大湖那儿有个火车站好,我和他爸都可发愁了。”我妈说:“你发啥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牛儿可憨厚实在了,咱找不下上学的和上班的,咱还找不下一个村里的姑娘了。这一点你两口子千万不要担心,我也早点给他打问打问,你说了?”牛儿他妈说:“行,有时间了你给牛儿打问打问。”
我婶子说:“以前老找你爸看病,这以后找你看也行了,以后就更加方便了,哈哈哈。”我说:“婶子,我可不盼你得病啊!但是如果有一天万一你得了病了我一定要给你看好了。”最后我婶子说:“明明,牛儿让我告你今天晚上过来吃饭了,你可记得啊!晚上你自己过来,他就不过来再叫你了。”我说:“又要麻烦你了,婶子。”婶子说:“麻烦啥了,以后我们免不了要麻烦你,到时候可别嫌我们麻烦啊!”说着她又一阵风刮似的走了。
临近傍晚时分我去了阿牛家里,这时候阿牛刚从地里干活回来,他脱去了上衣正洗脸了。他见我进来了一边洗一边说:“你先坐下,我就洗完了。”等他洗完了他妈对他说:“牛儿,你和明明去小卖铺买几瓶啤酒回来,可不敢买冰镇的啊!太凉了人喝着可受不了。”“嗯。”他一边答应着我俩走出了他家的门,我又不自觉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记得小时候我俩就是这样走路的。买好啤酒了我俩提着往回走,他还又给我俩每人买了一根雪糕,我俩吃着吃着我感觉又象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在河边玩耍时吃的“冰冻雪糕”来,我说:“牛儿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小时候吃河里的冰块了?”他说:“怎能忘记了,小时候的事太有意思了!”……
回到他家里他妈把菜都端在了桌子上,有凉拌黄瓜,有西红柿炒鸡蛋,还有我爱吃的火腿肠和豆豉鱼罐头……看着就让我嘴馋。婶子说:“你俩坐下快吃吧!牛儿给明明把啤酒倒上。”我说:“你和我叔也坐下来一起吃吧!”他爸说:“你俩先吃,我俩先吃碗豆汤捞饭再说,天热了吃咱的捞饭挺顺口的。”我俩坐了下来阿牛拿出杯子来倒了两杯啤酒我俩喝了起来。他属于那种不善言辞的人,即使是跟我们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同学也是如此。几杯酒下肚后他的情绪也高涨了起来,他说:“这几年你到市里上学去了,是不是与同学们联系的少了?”我说:“可不是,我去了卫校后确实与大家见的少了,更不用说说话了。”他说:“我听说你叫人家“豆子黎”的黎林林考上师范大学了,是外省的重点大学,毕业了回来是要当老师的。”我说:“和我一起练拳的张大峰也考上大学了,听说是去山东上学的,这不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有见着他。”阿牛又说:“雷老师还在大湖中学教书了,那天我去大湖时还见他来。闻老师今年调回县里的学校教书去了,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她了。”我们俩就这样聊着……
由于酒精的作用阿牛闷闷不乐的说开了:“明明,你好歹还上了个中专,也学下了一门看病的手艺,你看我这啥时候是个出头呀!”我劝慰起他来说道:“牛儿,前段时间毕业时我们老师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了状元,象我这学医的将来也不一定要当医生,我也许会干个其它职业。话又说出来了不一定干农活就没有出息,只要辛勤劳动就能挣下钱。你看那些上了大学的同学不还得再辛苦上四、五年的学才能毕业了,你这都挣了好几年的钱了,他们还得化家里的钱了。我这不是一分钱也没挣到了,你说是不是?”由于酒精的作用阿牛原本晒黑的皮肤变得黑红黑红的,他这时候很神秘的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去年粮食产的不错,别人家产万斤粮就不错了,我家产下两个万斤,你说好不好!”其实家里除了我以外是没有外人的,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终于把他的产粮“底细”透露给我了,我想要不是喝酒他也不会说的。
后来我俩又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来,我说:“你忘了你刚上学的头一天尿裤子的事没有?”他说:“你的记性可真好,哈哈哈。”他象孩子似的笑起来了,脸上泛起一丝窘意来,看来这件事他是不想让我再提起的。阿牛突然问起我俩小时候的玩伴晓杰来,阿牛说:“这么多年我就再没有见过和咱们俩小时候玩的晓杰,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我说:“等有时间了咱俩去找找他吧,看能不能找见他了。”他说:“要是能找见的话那样就太好了。”我说:“你忘了咱们小学老师没收咱们冰车的事没有,我就没有想明白她到底是为了啥?”阿牛他妈说:“我估计是怕你们贪玩耽误了学习。”他爸说:“哎,我考虑是怕你们掉进冰窟窿里出危险了吧!”我和阿牛说:“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吧!”
后来说到老师下午留住我俩不让回家,后来偷偷的跑回家的事,我们大家都笑了。他爸说:“明明,那肯定是你出的鬼主意吧!你从小就比牛儿机灵。”阿牛也说:“是了,是他的主意,没有他我可不敢跑,我还怕我妈打我了!”这会儿他倒是当起好人来了。吃完饭后我们又一起谈论到十点多,我也有一点儿喝多了,慢慢的我也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