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百卉的笑微微僵硬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如常,她主动拉住简姝的手,脸上堆上了和煦温暖的笑,“嫂子你好。”
简姝的脸微微的红了一下,生命中第一次被别人唤嫂子,着实令她有些不习惯,她笑了一下,“你比我大,叫我小姝就好。”
石苇杭勾着她腰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紧了一下。
布谷风手上插着针头,人身自由被限制着不能过来,又被这接连发生的两个的事件弄得好奇又震惊,只好扯着嗓子朝这边不停大喊:“石苇杭,你和百卉怎么认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边的友好谈话再也被打扰得无法继续下去,江百卉微微蹙了蹙眉,淡笑了一下应付道:“这个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说清楚的。谷风,等有时间我再慢慢地给你讲。”
她的拒绝礼貌而又不可反驳,眼看着在她这里满足不了好奇心,布谷风很自然地把矛头指向另一件事和另一个人。“小剪子,你怎么突然和石苇杭在一起了?”
简姝的思维明显还停留在刚才那个话题上,她咳了一下,有些不自然道:“这个也说来话长……”
接连两次被无视,布谷风这下不满意了,“什么说来话长,早上你俩还什么都不是呢,现在却忽然告诉我你俩整一块儿了。这刚过去不到三小时,还说来话长,你明显在敷衍我!”
撇到江百卉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的目光,简姝过去坐到布谷风旁边,暗暗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没敷衍你,跟你说了话长,等回去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讲。”
“什么慢慢说,找男朋友都不和我先商量一下就被别人带走了。你快告诉我他给你勾兑了什么迷魂药这么快就把你钢铁的防卫圈攻陷了,昨天你还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你不会和他在一......唔!”
眼看着他就把昨天和他的谈话内容口无遮拦地公之于众,简姝情急之下抓起身边的饭盒,报复性地舀起他最讨厌的银耳满满地塞了他一嘴。
布谷风被严严实实地塞了一嘴巴,还是他这辈子最最讨厌的银耳。按照布谷风以前的性格肯定会一口吐出来,看了眼江百卉,他忍了忍,微笑着把嘴里的咽掉。
百卉喂他的时候,看着百卉漂亮勾人的脸蛋,他还可以友好地忽略掉银耳粘腻的口感,可看着简姝这张看过几百遍早已产生免疫的脸,他貌似很难做到了。肚子里填进了一大堆粘腻的银耳,都窝在了心口处,连胃酸都不舍得分泌,那种感觉实在是痛苦到无法言喻。
所以当简姝再喂他的时候,他就忙不迭地摇头,绷住口连呼吃饱了。简姝看着他咬着牙,敢怒不敢言憋屈的怂样,以前何曾见过他这样过?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捂着嘴巴止不住地笑,石苇杭垂着眸子看着她,脸色慢慢地晴转多云。
他迈起步子缓慢而又坚定地朝她走了过来,这边的气压越来越低,而简姝对此一无所知。一道黑影笼罩过来,简姝还来不及反应,手中的饭盒便被一双大手强势地夺了去放在座位上。
石苇杭拉着她的手把她给提了起来,占有性地扯进了怀里,冷淡地望着布谷风,“你已经吃饱了,我们两个还饿着呢,我要带着小姝吃饭了。刚才我们好像打扰到两位的谈话了,你们继续。”
布谷风苦逼地抠着自己的肚子,他哪里是饱啊!他完全是被简姝逼饱的!
江百卉巧笑嫣然地走了过来,“巧了,我也还没有吃饭,不如咱们一起吧,我来请!”
石苇杭望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谷风一个人在这里打点滴,你不要陪着他吗?”
“啊,这个......”江百卉尴尬地笑了一下,“抱歉,我因为见到你和嫂子太激动了,所以一时有些迷糊。你们放心去吃饭吧,我在这里陪着他。”
“那怎么好意思!”布谷风连忙疾声道:“我的点滴马上就输完了,咱们四个人一起吃饭吧,吃大餐,我请客!”话说,他肚子还瘪瘪的说。又填了那么多银耳,他的胃迫切需要更换新东西。
石苇杭看了一眼二人道,“不用了,大餐你请百卉吃吧,我们回去做饭吃。”
江百卉望着相携而去的两人,藏在袖子下的手不觉渐渐地紧握成拳。
这么多年以来,她江百卉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只要她想要,无论通过任何方式,她都要握在手里。人,也是一样。
她花这么长时间是为了提高自己以使自己更加的靠近他,而不是让另外一个女人来趁机钻空子。
石苇杭是她的,从她在那次骨髓移植手术中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认定了他。任何人都不可以和她抢,更没有权利和她抢,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是最配和他在一起的人。
......
简姝谈起了人生第一场恋爱。
她和石苇杭像所有情侣一样,牵着手一起去T市各个有名的餐厅小吃街吃饭,一起去繁华的街道逛街,一起去风景宜人的景点约会,一起去山上看他的奶奶。
石苇杭每天照例和她一起上班,下班。
早上他们会在街角的早餐店里吃简单的豆浆油条。中午他们会去医院附近的餐厅里,坐在落地窗前,边吃饭边享受温暖的阳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然后石苇杭把简姝领到他的值班休息室午休,自己则躺在外面的沙发上困觉。晚上他们下了班,简姝会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玩着手机等着他下班,然后开车回家,一起在厨房里做饭,一起坐在沙发上边看着电视边吃饭,一起切饭后水果。
逢到石苇杭加班时,两人就在医院附近吃饭,然后他把她送到家再回医院上班。
布谷风则忙于追求他的女神江百卉,早出晚归,殷勤执着地迎送,因此有时就是一连好几天都没见过面。石苇杭很自然地成了她生活的重心。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什么事情都会亲力亲为地帮她做好。以前一起吃饭时,简姝几乎是承担了大部分的劳动,而现在的情况确实正好相反。
在第二次他把她送回家的那个傍晚,在金灿灿的夕阳的余辉里,简姝被离开又突然反身回来的他猝不及防拥进了怀里。
在第五个一起吃过饭的晚上,在客厅那个小沙发上,简姝僵硬着身子接受了石苇杭的亲吻。
他们循规蹈矩地在恋爱的道路上摸索着前进,一步一步地学着正常情侣的相处模式交往着。
简姝忽然感觉,其实,和他谈恋爱的感觉也是不错的。和石苇杭的这段相处,她总结出一个条经验。其实只要一个人愿意,快乐有时候是很容易的。只要你不要去深究,不要去较真,不要追根究底地去探索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正感觉。把自己投入到生活中,把自己交给新的人,新的感情。简简单单地过下去,不去想那些埋在心里的东西。慢慢地忽略它,刻意地不去提起它,日子久了,然后或许有一天你会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忘记了。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
入冬后的不久,T市就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是半夜开始下起来的,洋洋洒洒的,伴随着新一股的寒流带来的骤降的气温和大风,肆虐了整个T市。
简姝晚上睡得不安稳,下腹坠胀得厉害带着似真似假的疼,隐隐地在梦里都是觉得难受的。窗外猛地一声巨大的声响闯入耳膜,公寓楼前摇摇晃晃了一个晚上的一棵树终于在又一阵大风来袭时支撑不住轰然倒下。简姝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腰酸腹痛也因清醒而变得清晰,丝丝缕缕的痛感刺激着敏感的神经,简姝这个晚上再也没有睡着。
石苇杭早上站在她的门口等了好大一会儿没有等到她出来,平时都是这个时候就已经出门了的。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应,他拿出了手机正要给她打个电话,门却在此时被主动推开了。
蓬头垢面的简姝佝偻着身子出现在他面前,她一只手紧紧地按着肚子,身上的睡衣因这个动作被她揪作一团,另一只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大大的眼睛如熊猫般印染了一圈浓重的黑影,很明显晚上没有休息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