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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改运

再说王家。王沐辰回滨城不久,好运降临。原本供职的摇摇欲坠的公司,在赫赫有名国有的大企业新开发项目竞标中取得成功,一时间资金注入,盘活了企业,提升了公司在业内的地位。王沐辰临危受命,不顾妻子急症手术,准时将竞标书送至招标单位,在竞标中抢得先机的贡献,让老板特别感动,综合这员干将的实力,决定提拔他为项目部主任,兼公司副总工程师。

这天是如苓的生日,父母带她去餐厅吃大餐。一家人开心的边吃边聊,期间齐美华提起了单丽瑕母女,对她们的遭遇深表同情。这些话让如苓很是激动,一下子把跟单丽瑕的约定抛到脑后,把当初遇险以及单丽瑕舍身救人的事告诉了父母。

如苓讲得绘声绘色,王沐辰夫妇听得目瞪口呆。齐美华甚至紧张地把如苓拽到跟前,下意识地要检查女儿是否受到了伤害。

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情岂能置之不理?吃完饭齐美华带着如苓先回了家,王沐辰直接去了交管大队,找负责这起交通事故的民警了解单丽瑕的去向,他想亲自去一趟孩子的家乡,当面谢谢这个小恩人。

此时李巍带着单丽瑕已经回滨城几天了,寻找交通肇事者的事没有头绪,单丽瑕的安置问题更是无从下手。要不是妻儿都在老家,自己至今还住着集体宿舍,李巍真想把这个孩子收留了。

王沐辰过来的时候,李巍刚刚给福利部门打过电话,以单丽瑕的这种情况,去孤儿院并不符合政策,她的父亲还在,家乡也有近亲,但李巍又怎么能放心让那些所谓的近亲照顾单丽瑕呢?

了解了王沐辰的来历,李巍甚是感慨,忍不住把这些情况都跟他说了。

“孩子真是命苦。唉,不能总在警察宿舍住着啊,还得上学呢。看来也只能送她回老家投奔亲戚了,希望那帮人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善待她吧!”

李巍的讲述让王沐辰很难受,回到家就把这个情况一五一十讲给了妻子,齐美华听得泪眼婆娑。

“这个当爸爸的,就是个人渣!你问了吗,孩子哪天回老家?我们去送送她吧。”

“不要不要!我们不要去送她,我们把她接到我们家吧!”

齐美华的话音刚落,早已呆在门口的如苓冲了进来。

“瑕瑕姐姐没有爸爸妈妈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做饭烫着怎么办?晚上睡觉怕黑睡不着怎么办?妈妈,我们再去买一张床,让她和我住一屋吧。要是床太贵了,我俩睡一个床上也行,在医院的时候,我们就睡在一个床上,一点都不挤。”

如苓眼泛泪光,齐美华搂着女儿,动心了。

“苓苓说得挺有道理的,不行咱们就把瑕瑕接过来吧。虽说咱家条件一般,可比起让孩子一个人在老家生活,还是好太多了。你是没跟她接触过,她真的是个好的孩子,特别好。”

王沐辰轻叹了口气。

“我也特想帮这个孩子,可这不是个简单的事。孩子的爸爸是故意扔下孩子跑的,那就是打定主意一时半刻不会回来领她了。所以接她来咱家,可真不是住些日子这么简单。”

眼看妻子女儿摆足了架势要和他争论,王沐辰摆了摆手。

“咱们不争论,你们说得都对。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去找找李警官,把咱们家想收养瑕瑕的事跟他说说——我的意思,既然想帮,就得帮到底,把孩子接过来,不是管吃管住这么简单的事,最起码得把上学的事解决了呀,荒废了学业是要影响她一生的!”

齐美华笑了。

“要不你是户主呢,有水平,站得高看得远!这事你说了算,你办事,我和苓苓都放心!”

爸爸的话如苓并不是全明白,但她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爸爸也愿意接单丽瑕来家里,这就行了,见到妈妈笑,她自然就跟着笑。

“对对,我和妈妈都放心!”

王沐辰轻轻弹了如苓的脑门一下。

“瞎起哄!行了,既然你们这么看得起我,那这事就交给我吧!”

第二天一早,王沐辰又去了交管大队,把想法跟李巍说了。李巍虽然和王沐辰不过萍水相逢,可对这个说话实在,做事踏实的人很是信任,不过就算是信任,他也没有立刻答应王沐辰,而是通过多方渠道对王家进行了调查了解,一切都清楚了,便全力以赴,利用各种公的、私的关系,想法设法帮着王家办了领养单丽瑕的正规手续。

三个月以后,单丽瑕落了户,就学问题也解决了。因为落下的课太多,李巍和王沐辰决定让单丽瑕重读一年,和如苓同年级,也相互有个照应。

这些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也是颇为困难的。在等待期间,王沐辰和齐美华就把单丽瑕从警队宿舍里接回来家。

单丽瑕走进王家那天,如苓早早就把她们共住的房间布置得漂漂亮亮,还准备了一顶公主式的头冠给单丽瑕戴上。

“姐姐,你像白雪公主那么好看,你去镜子那照照,真的好漂亮!”

单丽瑕被如苓拉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苍白忧郁,跟好看根本不沾边,但她不想辜负如苓的一片美意,努力做出了一个微笑。

热情的如苓拍起了巴掌。

“我就喜欢看你笑,你有酒窝,好好看!姐姐你再笑一个,再笑一个吧!”

如苓围着单丽瑕笑逐颜开,单丽瑕心头的冰开始慢慢融化,她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两个小公主,照张合影,留个纪念吧!”

齐美华拿着数码相机招呼两个孩子,如苓和单丽瑕亲昵地拥在一起,在快门闪动的一瞬间,俩人默契地比起V,一起喊道:“茄子!”

一声“茄子”,一个微笑,又一次被记录下来了。“歹命”的单丽瑕,遇到了她命中的贵人,让她逢凶化吉,那以后呢?

一晃就是十几年,单祖明音讯全无,单丽瑕早就成了王家的女儿,跟如苓成了亲姐妹。

十几年间,世界在变,国家在变,家也在变。

王沐辰的家庭其实是有些特殊的,齐美华是他的二婚妻子,嫁给王沐辰,就当了三岁女儿如苓的继母。六年后,又凭空来了个女儿,齐美华就像当初对待如苓一样,都是视如己出般的疼爱爱。

多了个孩子,生活负担自然重了很多,尤其要培育她们成材,当父母更是要付出更多的心血。这些年王沐辰在工作上越发的勤奋,赶上公司效益不错,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富裕。单丽瑕和如歆高中毕业以后,他就卖了住了十几年的小偏单,加上两口子的公积金,在刚刚开发的新城区买了套近两百平的小复式,一家人也算是提前进了小康。

虽然童年的阴影无法抹去,但在这样一个和谐温暖的家庭里,在妹妹如苓的影响下,单丽瑕慢慢开朗乐观了起来,齐美华慧眼识珠,开发出她的音乐潜质,找了名师教导她,高中毕业,单丽瑕顺利考上滨城音乐学院管弦乐系长笛专业。同年,美术天赋极高的如苓,也如愿考上了自己钟爱的专业,主修服装设计。美满幸福,就是他们家的“主打歌”。

……

一切从单丽瑕和如苓大二升大三的暑假讲起。

此时假期已经到了尾声了。这天王沐辰做工程出差在外还没有回来,齐美华值大夜班也不在家。头一天晚上,姐俩儿搜了个好看的剧追了小半宿,一向自律,保持早睡早起好习惯的单丽瑕,也随着如苓赖了会儿床。

洗漱完都快九点了,单丽瑕正想着要不要把还跟周公谈心的如苓叫起来,手机就响了,一看是辅导员洪虹打来的。

洪虹说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这次更是简单,让单丽瑕即刻来系里一趟,有重要的事。单丽瑕说了声好,那边电话就撂了。

单丽瑕拿着电话愣了一下,心里有点烦。今天约了不少事,看来都得泡汤了。于是忍不住跟让电话吵得半梦半醒的如苓牢骚了几句。

如苓整个暑假都没着家,旅游了、写生了,忙得比上学时还甚,快开学了才安生,大前天天回到家,睡了两个对头觉儿,把元气都睡回来了,作为跟单丽瑕说好了,今天一起去逛街看电影吃麻辣烫,如今单丽瑕爽约,如苓当然不乐意。

“找你干嘛呀?没好事!使唤便宜人,替他们干活!这就是当个破学生干部的代价!别去了,给她打个电话,说爸病了,住院了,你……”

单丽瑕顺手给了如苓一巴掌。

“胡说八道!好好的方(方言,诅咒的意思)叔叔干嘛!”

如苓胡噜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笑了。

“老爸命硬,不怕方!行了,知道你孝顺,不方他方我吧!说我病了,阑尾炎,胳膊腿折了都行。打电话,赶紧给你们洪大人打电话呀!还是我打吧,就我现在这个素颜,要多憔悴有多憔悴,发个自拍给她,有图有真相,说我命入膏肓,洪大人肯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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