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缓没有讲话低着头,看起来好不可怜的样子。
谢缆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背后的伤口发炎了引起的发烧,怎么一回事总要和我交代清楚吧,缓缓?”
程缓又开始了沉默,谢缆嘶的一声他从不逼程缓,不想说就不会问。
时间犹如长了八条腿,呼哧呼哧在眨眼间便到了月底。
这周,周一的班会。
“马上就要月测了。”老李双手抱胸站在讲台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底下四十几个脑袋,“我希望你们能拿出高三生应该有的学习态度来,拼尽全力和三班争取一下年级倒数第二的成绩。”
教室里顿时一阵儿哈哈笑。
“三班算个屁,我们从来不把三班放在眼里,你们说是不是啊!”贺谨拍桌。
“是!”一群人拍桌附和。“你一个倒数第一口气还挺大。”老李捻起一根粉笔朝他丢去,“哈口气天都能被你吹破。”
贺谨竖起一本书,挡住朝自己飞来的暗器。
“总之,”老李发表今日晨会总结,“月底测试,我不希望我们班连续两年蝉联倒数第一,最后一年了,你们给我争点气。”
“好!”同学们非常热情地答应着,做不做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老李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话头一转,就开始说起校会的事来
“校会?”
“校会!”
“校会?!”一声更比一声震惊,贺谨的声音再次在众多惊呼声中脱颖而出,他一拍桌蹦了起来,“我们学校要办校会?!哎不是,我们学校离三十周年不是还有两年吗?”
教室里顿时一阵骚动,大家的兴奋溢于言表,和前后左右交流起来。
“我操,真的要办校会?”
“去年还有人说我们真惨,毕业就是三十周年,没我们的份。”
“妈的,老李唬我们的吧”
“真的假的啊老李?你别骗我们。”
虽然很不爽这群小子年年给他捧个倒数第一的成绩回来,但看他们这么兴奋的样子,老李心情也不错。
“具体的还得开了会才知道,我只是给你们提前透个风。”
立马就是一群马屁拍过来。
“这个风透得非常好。”
“请千万记得要继续保持下去。”
“老李你真够意思。”
老李看着他们:“月测?”
“没问题!”一群人疯了般框框砸桌,“绝不蝉联!”
老李笑着摇了摇头。
关于这次的校会,其实是校长和一众校董眼热隔壁十三高去年建校30周年举办运动会大获成功,硬是找了“即将建校30周年”的牵强理由,提出举办校会。
不过目前还属于商量阶段,没有确定下来。但在老李看来,校长既然有这个想法,那这事基本就没跑了。
南高和十三高,两所高校比邻而建。
一所师资力量雄厚,学习氛围浓重,每年为全国各个顶尖大学输送优秀学子,是无数a市人心中的梦之摇篮;而一所只能看着人家师资力量雄厚,每年捧着巨额奖学金和各种助学政策诱惑优秀贫困生,年年都在担心招不够人,除了有钱就一无是处的混子学校。
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而和十三高比邻而居多少年,南高就被狠狠伤害了多少年。
每年去教育局开会,南高的校长永远是被批评得最狠的一位,因此,他格外痛恨十三高的校长,但与此同时,他又格外羡慕十三高的校长。
南高差吗?
不!
他们南高非但不差,反而还是全a市最有钱的高中,学校里一应设施永远走在最前沿。
他们南高唯一差的地方就是建校地址没选好,当年的第一任校长在选址时大概是喝多了,才昏了头把学校选在了十三高旁边。
既然去年十三高办了一场运动会,那他们南高今年自然不能落后。
会议室里,校长坐在上方,望着下面的十几个老师,沉默良久后,开口。
“各位老师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各位老师对视一眼,一个男老师被推了出来,他看着上方的校长,艰难开口:“我们……都很赞成校长的提议,办!”
铁了心的校长简直让人无力反驳。
校长点了点头,屈指在桌面轻叩,严肃的眉眼带着一丝愉悦:“那既然要办,就要办点不一样的,尤其是要把我们南高的校风体现出来。”
他们南高的校风?放荡不羁爱打架?
一群老师在心里默默吐槽,那就办武会吧,以武会友。
“运动会确实能体现我们南高崇尚自由的校风。”
“去年十三高的运动会就反响不错,尤其是家长们的参与度非常高。”
“那天我没课还去看了一眼,很热闹,有许多初中生也在家长的陪同下参观了十三高的校园。”
老师们小声交流了起来,才知道当天很多老师都去了十三高。
人本来就爱凑热闹,又是有点竞争力的同行,那热闹就更爱凑了。
校长越听脸越黑,轻咳一声打断他们:“谁说我们要开运动会?”
众老师朝他看去。
“既然一中已经开了运动会,我们十四中从来不走别人走过的路,我们开……晚会。”
底下一片茫然。
“十三高校风严谨,连搞得活动都是运动会。”校长面露不屑,“我可听说了,去年的运动会上,一万米的比赛项目中居然有女生参赛。你们说魏建国他要不要脸?十六七岁的小女生,让人家跑一万米,太不是个东西了。
“……”
校长也不在乎他们的反应,自顾自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就办晚会,唱歌,跳舞,表演,朗诵,还有年轻人喜欢的吉他钢琴什么的,只要报名,项目不限。”
老师们非常吃惊,当下就有个年轻的女老师抓到重点,举手:“校长,您说的跳舞和唱歌,有什么限制吗?”
“什么限制?”校长看向提问的老师。
“比如,舞蹈仅限民族舞之类的,唱歌只能选择积极向上歌颂祖国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校长对她点点头,“既然我们学校的校风是提倡自由,那就不能搞得太严谨,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不限舞蹈类型,不限歌唱类型,大家可以尽情展示自己的才能。”
这下,不止自己班上那群小崽子要疯,估计全瑞阳的学生们都要疯了。
这个消息,高三八班是最先知道的。
在几乎全部老师都默契地准备瞒到下个月,让班上的学生专心准备月考时,只有和几十个小崽子做了一笔拒绝蝉联倒数第一交易的老李,直接就把低给透了。
八班关上门关上窗,在密不透风教室里,响起一阵儿刻意压低的兴奋交谈。
“高一一个班三个节目,高二一个班两个节目,高三一个班一个节目,”老李说,“我们班一个节目,你们自己商量,我不管。
“一个怎么够,”贺谨很不爽,“怎么也要十个节目才够我们班施展。”
“就是,我们班随便拉个人出来都身怀绝技。”
“佟韫如唱歌很好听。”
“孙瑞卿会拉小提琴。”
“贺谨跳街舞很厉害。”
“老李你得帮我们争取一下。”
“就是,一个节目简直太欺负人了。”
“这应该是老李你职业生涯里唯一张脸的机会,”有人说,“希望你不要放过。”
老李都气笑了:“你们就玩这项能给长脸?”
一群人顿时哈哈哈哈。
一片插科打诨,班上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